桃林口關隘的城門一年都不開,今天卻開了。
邊牆上的士兵嘎吱嘎吱轉動絞盤,一尺厚的木門跟著嘎吱嘎吱升高。
門洞頂多能容一輛窄馬車出去,兩騎並行都不行。
東西各有一個門,多少年沒遇敵了。
衛時覺一身羊皮,背刀背弓,與小侯爺鄧文明帶著十名部曲,都是一樣的打扮,邁步出關。
大雪依舊在飄,關外山川都被冰封了。
騎馬是二逼,但得看看地形。
韓成武拽著一個男孩來到身邊,“衛校尉,這孩子熟悉山地,他一人就夠了,三天兩頭鑽水關出去找野貨,真當老子眼瞎呢。”
衛時覺一眼認出是昨天攬客的男孩,擺擺手道,“換靴,快點。”
石頭還在疑惑換什麼靴,部曲給他扔過來一雙羊皮靴,一身羊皮襖,立刻兩眼放光穿起來。
衛時覺看一眼水關,橋墩可以過人,無法過馬。
冬季的橋墩之間全是荊棘,兩側堤壩光溜溜的,就怕有人偷偷出關,也不知這小子怎麼能鑽出去。
韓成武等石頭穿好靴子,係好帶子,向北方一指,“校尉大人要去看十裡外青牙山地形,快去快回。”
“是,小子明白了,保準不迷路,大人您請!”
衛時覺對韓成武點頭告彆,邁步跟上。
他們一行人渾身羊皮,與白茫茫大地同色,韓成武很快看不見,下令放下關門,自己返回關樓等著返回。
一行人跟著石頭嘎吱嘎吱邁步,從河道轉入山中。
靠近邊牆五裡,沒有任何森林,早被邊軍砍完了,稍微長出來,也會下令砍掉,灌木倒是不少。
五裡外樹木高大,白雪皚皚之下,與山體形成一道黑線。
一行人背的弓是明軍製式步弓,即將靠近森林,衛時覺示意休息。
大雪紛紛掉落,衛時覺一屁股坐地下,隨口問道,“你兒子都兩歲了,當爹什麼感覺?”
鄧文明坐旁邊,不耐煩回答,“一個妾生子有屁的感覺。”
“王覃說他知道妻子懷孕,才能中舉。”
“屁事還挺多。你準備與使團玩這遊戲到什麼時候?控製一群清流做什麼?何況你也控製不了他們。”
“我想找一找,這天地間的力量在何處。”
鄧文明一愣,“能不能說人話,最近越來越不懂你在說什麼。”
“文明兄,你有沒有注意,每個護衛需要兩張皮子,一個帳篷需要十張皮子,也就是三百人至少需要九百皮子。
本來價值一千六百兩左右,現在卻隻用320兩,皮子拿回去拆剪製作,大概需要二十兩工錢,二十兩布錢,銀子在這其中是個橋梁,其實被行腳商賺了。
咱們這一身行頭大約130兩,連戰馬和馬具就是240兩,比冬衣貴多了,養一個你我這樣的士兵,折合糧食,需要120石,差不多100畝地,以後每年也得六畝,也就是說,我們三百人,需要三萬兩千畝田。”
鄧文明眼珠子轉一圈,吭哧笑了,“百畝田養一個兵,你這是養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