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毛兔比預想中早來了一天。
衛時覺登上邊牆,看到三百多騎兵,身穿厚厚的羊皮。
手持弓箭和彎刀,在六百步外打馬轉圈圈。
關外的雪更厚,戰馬也像是在遊泳。
禁衛的紅甲實在顯眼,他們一上邊牆,邊軍立刻傳來一陣歡呼。
衛時覺則到西堡去了,禁衛和幼官分散開,與邊軍一起防禦。
賀逢聖深吸一口氣,第一次以使團主持的身份說話。
“諸位,邊關遇敵,身為大明臣子,不能墮朝廷威風,既然有緣,我們上邊牆,為將士們呐喊助威。”
無論敢不敢,此刻都不能反對,陳山虎立刻到邊牆詢問是否可以登牆。
衛時覺已經來到西關門樓。
譚金穿著厚厚的皮衣,裹著披風,不停撓手背,對關外一臉鄙夷。
“譚大人,這家夥比想象中來的早啊,我們如何交流?”
“不用交流,讓他看到禁衛就可以。”
“這樣就行了?”
“當然,衛校尉難不成還想下去練練?”
譚金可能認為自己的問題很傻氣,但確實好奇嘛,問問又不丟人。
陳山虎過來說使團觀戰助威,譚金無所謂,擺手讓他們去東關,不得走動。
招毛兔隻要派人大喊靠近,邊軍立刻放箭。
居高臨下,射程遠,對方傳不成話,又退了回去。
雙方就這麼耗著。
一個時辰後。
其中一名騎士站在結冰的河麵上,遠遠的對桃林口悲憤大吼。
一個字都聽不懂。
衛時覺看牆上的士兵開始凍得跺腳,突然對一臉蔑視的譚金道,
“譚大人,我知道你在消耗對方銳氣,但事情不能做絕。關外韃靼人不是我們的敵人,可以做朋友,大明威儀在此時很可笑,我們打劫了他們的物資,那又怎麼樣呢?隻不過誕生新的仇恨而已。”
譚金瞥了他一眼,說出來的話讓衛時覺萬萬想不到。
“衛校尉,你有蒙古血統,說這話譚某可以理解,薊鎮幾十年沒有與韃靼人摩擦,但你去問問邊軍,他們的家眷在山裡挖藥材、挖野菜的時候,有沒有被韃靼人劫掠,這種事不會上報朝廷,因為邊軍不允許出關,可我們真的能管住嗎?大家要活,這是現實。”
衛時覺忽略後麵的屁話,納悶問道,“我有蒙古血統?”
“不是嗎?令堂乃懷寧侯之後。”
“譚大人是說,懷寧侯是韃靼人?”
譚金沒聽出衛時覺是好奇,還以為他生氣了,回應的語氣很硬,
“老夫當然知道,蒙古人與蒙古族人不是一回事,但天下不這麼認為,薊鎮還給懷寧侯送過部曲呢,邊鎮收攏的韃靼人,朝廷都會交給那幾個蒙古人出身的武勳管理。”
“你知道個球!”衛時覺突然惱了,“大明境內有三百萬蒙古人,他們立功授勳,科舉當官,誰把他們當韃靼人?草原萬裡加起來,有一百萬蒙古人嗎?”
譚金猛得回頭,正準備反駁,衛時覺突然摘下腰間禦符大吼,
“奉大明皇帝禦令,禁衛統領衛時覺,此刻接手桃林防禦,誰敢違令,夷三族。”
“衛校尉,禦符不是兵符…”
嗆啷~
衛時覺抽刀,“譚大人,此乃皇帝禦令,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譚金氣得發抖,韓成武從樓頂衝下來,連連搖手,“衛校尉,不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