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弘立作為一個朝鮮人,對天朝的畏懼刻在骨子裡。
偷偷摸摸賺銀子是習慣,豎旗造反缺乏勇氣。
努爾哈赤不會被他影響。
但也沒什麼判斷方向,稍微失誤,攻城就挨了一耳光。
攻城無法繼續,放任明軍在遼陽,又害怕生出變化。
附近村子很多,讓五千人過夜的兵堡沒有。
天氣地理對雙方很公平。
思來想去,努爾哈赤還是無奈退後五十裡,到北麵的柳條寨,且令兩千騎兵回撫順去了,他帶三千人等等探子的消息。
衛時覺與眾將站在城頭,看女真騎兵轟隆遠離。
抬頭瞧瞧太陽,頂多申時。
努爾哈赤來了,進攻了,吃癟了。
總體上是轉了一圈,前後兩個時辰,沒有留戀。
小聰明對結局沒任何影響。
看不到機會。
衛時覺看著遠處建奴的背影,再看看遼陽東邊的山地,對黑雲鶴無奈道,
“令士兵攜帶軍械到城牆下的民居休息,無需派人輪值,但得放警戒哨,角樓、城門樓至少五人,城牆下百步一人,躲在樓內警戒,遇敵吹號,不得喧嘩製造恐慌,聽候軍令。”
明卡不如暗哨。
這是人少時候的辦法,紀效新書學來的招。
黑雲鶴拱拱手,“末將領命,校尉乃兵事大家,兄弟們今日隻有三人受傷,您好好休息,明日咱們再戰。”
衛時覺被誇的嘿嘿一笑,邁步下城牆。
路上想起傷員,突然懊惱拍額,自己真蠢,不該讓部曲帶受傷的人回去。
大明朝的官,從來不把丘八當人,隻會權衡利弊。
本來是讓他們養傷,一個念頭,可能害死他們。
可喜可賀,廢柴終於看清這時代的某些規律了。
他想的沒錯。
就在努爾哈赤離開遼陽的時間。
三十名胳膊不方便的士兵回到大淩河堡。
路上給西平堡留下一百戰馬,羅一貫已經派斥候進駐西寧堡。
洪敷教到前線慰兵,是個單行程、多兵堡活動。
且護衛出發的時候,通知羅一貫去海州看一眼。
在羅一貫的時間線中,再過一天他才會預警。
前線都不知變故,更彆說位於大淩河堡與廣寧的兩個主將。
他們在準備過年呢。
就算日子艱難,也得裝作笑臉。
這幾天的賑災糧是平時一倍。
戰馬轟隆,護衛回來了,個個帶傷。
一半去守備府彙報熊廷弼,一半去找鄧文明彙報。
消息立刻有了區彆。
熊廷弼聽到洪敷教‘策劃’的戰鬥過程,驚恐大吼,“混蛋,黑雲鶴渾人害死大明忠烈。”
鄧文明聽到的卻是真實經過,純粹的驚怒,抓著幼官營兩個傷員大吼,“胡說八道,時覺怎麼會搶奪指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