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老大獨自離開了,留下五十名部曲,好似不願與文官多談一句話。
兄弟兩人確實需要分開行動,得給京官商量的空間。
且衛時覺讓韓石娶了陳杏,部曲得出去打聽陳靈的消息。
早飯過後,孫承宗和王在晉又叫他巡視流民。
這是昨晚的約定,既然逗留,那就做點有意義的事。
一片石的流民營一望無際,皇帝下發聖旨,讓各地安撫流民,帶走一半,還有三十多萬在方圓三十裡的地方。
流民營肯定臟,不能說亂,更不能說臭。
無數草棚,下麵是拖家帶口的百姓。
方圓百步一個營地,一天熬粥一次。
每個營地相隔百步,中間有篝火、有堿土道防疫。
水井有人看管,茅廁有人清理。
還有郎中營,邊軍五個一組,來回在巡視。
衛時覺看了一會,對王在晉很佩服,這是真本事。
那些巡視的邊軍隨時彙報情況,五個營地一個主管,五個主管一個吏員。
物資層層分發,問題層層解決,事無巨細,有條不紊。
這就是實臣,朝廷的清流嘴炮絕對不會。
孫承宗和王在晉沒有下馬,衛時覺也不需要。
隨著黃龍旗出現,百姓慢慢站起來,看著紅甲紅盔的將軍。
“驃騎將軍,是驃騎將軍嗎?”
“驃騎將軍從遼東回來了?”
終於有人詢問,跟隨的部曲和衛時覺同時笑著點點頭。
無數人立刻湧過來。
“衛將軍,奴酋死了嗎?”
“朝廷扔掉遼西祖地了嗎?”
“咱們回不去了嗎?”
七嘴八舌的問題。
王在晉找了個高地,衛時覺騎馬站土包,環視一圈,全是期盼的眼神。
“鄉親們,我是衛時覺,我們從遼東回來了,帶著三萬口…”
“驃騎將軍威武!”
一大群人興奮大吼,衛時覺笑著點點頭,
“我們已經穩住前線,大家很快就能回去。建奴沒什麼可怕,奴酋仗著大明防禦空虛,四處劫掠,如今攻守移形,大明朝輕易可以把建奴拖死,活下去,回到祖宗的土地…”
跟流民說話不能輕、不能重,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孫承宗在身後看著衛時覺,這小子還真是個人才,三言兩語就給流民講清楚秩序,還給了希望。
五月初一。
宣城伯回到京城。
文武的緊張氣氛明顯被‘重傷’的奏報緩解。
宣城伯還帶著一個傷員,錦衣衛指揮使,陳山虎。
這位在遼陽第一次戰鬥就受傷了,大腿被砍了一刀,很不巧,膝蓋傷了,連馬都不能騎,一直在養傷。
以後也是瘸子。
乾清殿。
宣城伯什麼都沒說,陳山虎把遼東和歸途的事說了一遍。
皇帝、內閣、武勳靜靜傾聽。
朱由校當然沒什麼看法,這是最好的結局。
內閣有點頭疼,孫承宗說他可以用帝師名義控製前線,但衛時覺代表皇帝,可以有名義,不可以有實權。
與奴酋婚媾,俘虜全家又給放了。
理解歸理解,這種事不能宣揚,所以也不能算功勞。
還是得彈劾,論罪講技巧,輕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