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明軍浩浩蕩蕩的人馬突然回撤。
乾脆利落,不比阿巴泰慢。
東昌堡留下的兩千人,留守性質與去年在海州的圖爾格沒任何區彆。
一個‘門子’。
作戰沒有任何意義,就是為了投送眼光。
試試就知道了。
十月二十四,撤到鞍山的虜兵突然奔襲東昌。
留守的祖大樂一息都沒遲疑,與去年的圖爾格反應一模一樣。
四麵牆壁轟塌,兩千人撤到西岸。
挑釁了一會,看東虜不上當,老老實實跨越大遼河,回西平堡去了。
二十五日,遼南蓋州、複州留守的六千虜兵和一萬降卒飛速撤回遼東。
三貝勒莽古爾泰耗時一年打下的地盤,拓展的戰略空間被廢。
同一時間,四大貝勒帶著女真大臣和統領到娘娘宮轉了一圈,觀摩戰場痕跡。
阿巴泰在東昌又留下一千人,鞍山留下兩千人。
與衛時覺的安排一模一樣,剩下全部人都撤回遼陽。
二十八日,今年寒月的雪似乎來的早了點。
天空開始烏雲聚集,要下大雪了。
衛時覺撤退的時候,把遼陽直接搞成廢墟,城牆被撬的坑坑窪窪,夏秋雨一淋,更加難看。
努爾哈赤還感覺方便了。
女真族人都在北城,把地盤更大的南城讓給百姓。
所以今年的遼陽,南城整個是一個巨大的草棚子,麵對麵隻有狹窄的空隙。
十多萬人擠在一起,反而不冷。
百姓全是阿哈,割牧草給大軍、到撫順和本溪采礦,才有吃食,或者自己去抓魚打獵。
比去年強多了,可以到太子河抓魚,入山掏窩抓野味。
遼東今年也種了一點田,收成微乎其微,還是靠放牧和捕魚。
遼陽北城與南城隔著水關,情形完全不一樣。
一個巨大的帳篷聯營。
建州的營地與韃靼人不一樣,努爾哈赤的營地從來不是獨立的帳篷。
與漢人一樣,有前院、後院、內院之彆,內有暖盆、暖牆、暖炕,臥室是三層皮子,各大帳之間有廊道通過。
這就是皇城,其他貝勒是更小的‘院子’。
木樁為基、皮子為牆、等級森嚴、功能分區。
集合了漢人、韃靼人、女真特色的營地。
‘皇城’政務大殿,奴酋坐在暖牆邊,借著牆孔的光線在翻看一本書,《三國演義》。
這是努爾哈赤最喜歡的一本書,四十年前到遼陽,還不識字就迷上三國。
這本書幫他識字開智。
做家丁輪值的時候,時刻揣懷裡。
外出聽人說書唱曲,也是聽三國。
不是他不想看兵書,武經七書太凝練了,哈哈納紮青就沒學明白,更不可能講給努爾哈赤聽,自學是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