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四人齊齊下跪,緊張的不敢說話。
努爾哈赤第一次告訴眾人佟佳氏,想不到是在大敗之後。
說了一遍詹泰,努爾哈赤好像也輕鬆了,歎氣一聲,繼續道,
“穆庫什,朕也想與衛時覺結盟,但根本不可能,你沒看出來,他支持華夷之辯嗎,願意接受漢人統治的外族,他才接受,這樣的驕傲之輩,就算死也不會與朕結盟。
若族人投降、或遠遁,朕這一生都沒意義,女真必須站起來,哪怕做察哈爾、科爾沁一樣的遊牧,也得保持自己的傳承,給後人爭取一個機會。
聽說你今天下令處決了七百人,不錯,真的不錯,送他們輪回就是最大善意,你可以做點事了。
天下爭霸太遠了,明朝肯定不會插手關外爭霸,大金必須快速立足,衛時覺給朕留了一個對手,他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
這時候的他,終於在選擇了,明朝很多人都能看穿,咱們不需要提醒誰,也不需要防備誰,做自己就行,你們姐妹以後由四貝勒暗中節製,不要告訴彆人。”
穆庫什剛要下跪,努爾哈赤擺擺手,“朕失敗了,但朕更氣自己,佟佳江有朕與詹泰成親的寨子。
朕把詹泰很多手書都放在山裡,但願那個混蛋彆燒掉,若有機會,你們也去看看,詹泰真的很聰明,但她與明人一樣,聰明過頭了,她內心從未把自己當山民。
她就像個教書先生一樣,想教化整片大山,這是一個夢,何其狂妄。
既然人早晚會死,詹泰死的恰到時候,她一直活在朕的心裡,這就行了,不提她是大金霸業需要,不是朕恨她。去吧,朕在這裡陪詹泰幾天,她被驚擾了。”
四人連忙跪拜,安靜退出木屋。
三百裡外的衛時覺絕對想不到,連續奔襲兩年,把努爾哈赤打敗了,也打進化了。
也許開國之輩都不是普通人,哪怕在山裡開國。
三月初一。
衛時覺還在羊皮被裡躺屍,蒙古人本來就崇拜強者,昨天的殺戮和幾句話,有個意外效果,海蘭珠變軟了。
跟文儀一樣,骨子裡散發嬌柔。
一晚上趴懷裡,壓的發麻。
外麵傳來韓石的聲音,“少爺,屬下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寨子!”
海蘭珠連忙起身,給衛時覺披甲,還是一臉竊喜。
衛時覺看了她兩眼,對女人的行為有點莫名其妙。
外麵隻有二百人,遠處的山火不到五十裡了,火光都能看到,今天該撤了。
韓石迎上來,“少爺,有個寨子在山坳中,守衛三十個人,個個持械,他們躲在暗處,沉默不語,隻顧拚殺,臨死也要拖一個,兄弟們一不小心死了十人,最後把他們殺掉,才發現守衛沒有舌頭。”
衛時覺猛得回頭,“佟佳寨?”
韓石點點頭,“應該是吧,與其他寨子不太一樣,竟然有個二層木樓,但它很小,就是個兩進院子,守衛住在樹林中,應該從來不進院,裡麵的門都鎖著,灰塵一指厚,兩個大書房,可能遼東所有的書加起來也沒那裡書多,屬下也沒動。”
“大概多遠?”
“那個寨子不在河東,山火蔓延過來,肯定會被燒掉,需要繞路才能看到,四十裡左右。”
“還剩下多少寨子沒有搜索完?”
“全搜索完了,一萬人投降被剁掉拇指和腳趾,都集中在江邊,其他寨子都燒了,馬匹有一萬二,豬養雞鴨沒法計算,毛皮太多了,堆積如山,也來不及清點,草料夠所有戰馬吃一個月。”
“屍體全扔江裡了嗎?”
“是,全扔裡麵了。”
衛時覺再次回頭看一眼山火,凝重說道,“佟佳江距鴨綠江也就百裡,山中峽穀沒法走,屍體會讓王覃看到,他應該會派人來了。
咱們走的路在佟佳江北麵,需要繞兩個大彎,下令所有人過江,咱們留一天,帶五天糧草,挑貴重的捆綁,能帶多少帶多少,你去忙吧,讓人帶路,我去看看佟佳寨。”
韓石叫過兩人,衛時覺帶二百部曲,騎馬沿著佟佳江向東。
上午巳時來到山坳中的小寨,部曲再次搜索的時候,他在外麵登上山坡,看一眼地形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