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魏忠賢一拍手,“陛下,鄒元標去年在京城宣武門開首善書院,剛開始講學,而一牆之隔就是教堂,他們在保護傳教士不被義士所誅。”
文儀點點頭,“沒錯,無錫東林書院隔壁就是教堂,蘇州書院與教堂乾脆一個院子,南京的書院與教堂背靠背,這些很顯眼,魏公公收集一下探子的消息,教堂旁邊必有書院。”
魏忠賢有點後怕,“若非文夫人,咱家也是稀裡糊塗,大明士紳豪商本就聯姻複雜,他們捏合到一起,聯姻全被修會和東林借用。”
文儀歎氣,“鄒元標是外曾祖學生,父親、表哥在東林書院,哥哥的舅舅是南京勳貴,曾外祖是鬆江徐氏,妾身的伯父文從簡就在耶速會,整天與教士研討畫技,早把自己賣了。”
朱由校嘴角不由出現一絲笑意。
宣城伯輕咳一聲,“陛下,官場爭鬥,打掉中間人為主,必須讓鄒元標、趙南星滾蛋。”
魏忠賢立刻道,“這與咱不謀而合,咱正準備利用詔獄的熊廷弼、王化貞,讓他們說東林貪墨,就看目標人是誰了。”
文儀直接搖頭,冷冽說道,“大哥既然派夫君的兄弟南下,那就給他多派人手,妾身提供的那幾家絕對不會錯,圍繞他們刺探情報,掌握所有人的家眷,一個都不放過,咱們隻需要查清人,動手讓朝鮮的姐姐來,大軍以禁衛名義南下,一個不留,格殺勿論,刨墳棄屍。”
眾人被婦人的殺意小小震驚了一把。
朱由校撓撓頭,有點痛苦,“千頭萬緒,不能腦子一熱胡來,朕認為從京城開始才對。”
宣城伯道,“陛下,把三弟的禦符給微臣,錦衣衛是誰當都督都行,但必須分好幾支,微臣需要用錦衣衛做事。”
如此直白的搶權,朱由校直接拒絕,“卿家需要錦衣衛,與魏大伴直接商議即可,禦符不能被濫用…而且大家也沒什麼好計劃,朕認為還是問問朝鮮好。”
方從哲嗬嗬一笑,“陛下,您講究計劃的時候,就落入下乘了,你死我活的爭鬥,搞清楚對手是誰就行了,論計劃有點虛。”
朱由校眉頭一皺,“至少要搞清楚哪些該死,哪些該下獄,哪些該流放,把所有人當死人,朕豈非自斬雙足。”
文儀緊急著道,“陛下想公平,人家不給皇家公平,不給夫君公平。”
朱由校被嗆了一句,頓時反駁,“朕是大明皇帝,殺死衛卿家的是天下最大的利益團體,朕也想殺死他們,可大軍出動,就是殺死生意,就是殺死蘇州錢氏這類人,就是殺死無數工坊,殺死無數漕工,殺死無數百姓。
利益團體也養活了大明無數百姓啊,朕能全部殺死嗎?殺死他們,大明也死了。
不想冤殺千萬人,就得找到替代的生意,或者慢慢來,先收治權,再收武權,最後收商稅,逼著一部分低頭,讓貪欲過重的人去死,這才能重塑秩序。”
文儀立刻追問,“陛下需要幾輩子?您若慢慢來,皇嗣難保。”
“放肆!”朱由校勃然大怒。
宣城伯連忙站起來,“陛下息怒,弟妹急著複仇,禁宮確實需要加緊戒備,也確實應該查清對手,微臣還是需要錦衣衛。”
方從哲也道,“陛下,浙江讀書人十年前驅教失敗,江浙已經沒有可利用的人了,除了刀子,其他的不好使,您的計劃也許對,但一定要加緊。
官場隻是表麵的勝利,背地裡人家滲透更嚴重,什麼辦法都沒有利益捆綁好使,打破利益捆綁,先帝都試過了,都失敗了,隻有動刀子一途。”
朱由校深吸一口氣,有點氣短,真令人無力。
文儀突然撲哧一笑,“陛下害怕曆法,若夫君在京城,一招就破了曆法要挾,妾身給您一個建議。
曆法修訂,永遠沒結果,您沒時間要求,那是您知道需要不停修訂,教士也沒說需要多久,那是為了保持存在,他們在耍賴。
既然他們用時間打敗儒釋道,陛下就用時間打敗他們,咱們也可以耍賴。
聖諭,內庫給曆局十萬兩經費,教士必須準確預測下一次日蝕、月蝕、彗星的時間,必須在三年完成曆法修訂,否則就是一群不學無術的騙子,所有舉薦之人同罪。
用時間逼著他們慌亂,用時間逼著利益團體內所有人找退路,他們必定露出馬腳,權爭也就快了,不出三年,咱們可以提刀子結束,有多少殺多少。”
朱由校眼神齊齊一亮,“妙!”
宣城伯卻感覺有點兒戲,這是逼對方乾擾朝鮮和遼西。
但又得做出點事,最好讓魏忠賢慢一點,給老三一年時間。
朱由校思索片刻,不等眾人開口,點頭同意了,
“立刻給欽天監下旨,不需要內閣,直接下中旨,禮部下個條陳,然後宣揚出去。宣城伯可以領一個北鎮撫千戶名額,抓緊查背後的人,魏大伴用熊廷弼讓鄒元標、趙南星獲罪,可以不死,必須丟官流放看守起來,打掉中間人,他們亂起來,我們才有目標,現在一片混沌,拎刀子也沒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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