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覺聊著聊著就明白了。
這女人與自己想象的清心冷漠完全不同。
關這裡一年,本來要出去了,緊接著又是六年。
一直關著就算了,還被戲耍,比幽獄的廢柴更不甘。
隻要來一個人,她就能談。
可惜秀忠成為大禦所,家光成為將軍,她身份越來越高。
倭國沒有人身份對位,她又對家裡人充滿憤恨。
唾沫很多,無處發泄。
加上論道的心思,好勝心更強。
自己不能撩,得保持大師樣子,讓她主動交心。
果然,千姬沉默一會,儘量平淡說道,“我是德川千姬,母親淺井江,父親秀忠,大師自己能進來,彆人又不敢進來,您想好如何出去了嗎?”
衛時覺更加平淡,“阿彌陀佛,一介可憐人,貧僧為何害怕?”
千姬臉色一變,“大師,我就是魔王!”
“如何魔?”
“大師不會認為殺人如麻才是魔王吧?”
“阿彌陀佛,本心自戕更魔。”
“好極了,我殺了十萬人,還殺了我自己,夠不夠魔?”
“阿彌陀佛,貧僧看過幕府戶籍,小姐拯救了1200萬人,一念成聖,一念成佛。”
千姬眨眨眼,“我殺了我自己呢?”
“如何殺?”
千姬打開話匣子,嘮了一長串。
女人嘛,無外乎聽爺爺的話,嫁給表哥,消匿刀兵。
爺爺卻反悔了,浪費她很多年。
一心對待表哥,大姨卻不準兩人親近。
兵荒馬亂,英雄救美上演。
爺爺出爾反爾,不準嫁給他。
堂姐的侄兒來求婚,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內心。
那個勇士又來了,還害死他全家。
結果堂侄兼丈夫患病。
為了德川家的權力,她被來來去去倒手,被騙了三次,空度一生。
衛時覺聽的要打瞌睡了,對麵突然說完了,連忙回神。
“阿彌陀佛,貧僧教施主一個法子。”
“說來聽聽!”
“施主把經曆編成冊子,偷偷散布出去,德川幕府淪為笑料,轟隆而塌,施主氣順了。”
千姬噠噠噠半天,得到這麼一個結果,頓時冷哼,“大師來自上國,果然不同。”
“阿彌陀佛,施主暴露了。”
“什麼暴露了?”
“施主自認沒得到獎賞,卻忘了獎賞是情,心有不甘,應該與大禦所明言。”
“爺爺,父親,家光,隻有權欲,何來獎賞?”
“阿彌陀佛,權欲也是修心,世間安定,修世佛果。”
千姬又沉默一會,“大師剛才說獎賞是情?什麼意思?”
衛時覺眨眨眼,我勒個去,你這漢語水平真感人,浪費老子唾沫。
猶豫片刻道,“佛對佛,情對情,千姬小姐如何理解?”
“佛心換佛心,真情換真情。”
衛時覺直接搖頭,乾脆說大白話,“錯,佛對佛,頓悟即佛,佛無需換;情對情,真情可以遇到真情,真情不一定換來真情。”
千姬內心鼓搗了一下關係,“為何真情換不來真情?”
“人心唯一,有人唯財,有人唯色,有人唯權,小姐則唯情,交換的不一樣。”
“大師所言在理,我用真情幫爺爺換取權欲。”
“又錯了,小姐換到的是安定。”
“二板大師在拍馬屁?”
“貧僧拍拍我佛的馬屁,並非不可。”
千姬為之絕倒,“敢問大師,真情何時能換來真情?”
“真情不在時間,而在選擇,小姐選擇用真情換來安定,何必貪婪真情?既要又要,那是蠢材。”
“那位勇士對我也有真情,可換到了死亡。”
“阿彌陀佛,小姐被眯眼,求娶千姬,乃權欲之路,討好千姬,乃權力進階,此乃他的真情,對權欲的真情,並非對小姐的真情。”
千姬再次沉默,“如何分辨真情?”
“接觸!”
“嗯?大師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