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覺成幕府老中了。
沒有常職,大概還是被稱為國師。
婢女在他麵前放下一張桌子,三名候選人被請出來。
三人跪坐行禮後,大殿安靜無聲。
衛時覺在喝茶,餘光瞥見秀忠和家光沉眉等著自己。
納悶瞧了兩眼,又看一眼候選人,百無聊賴道,“三個垃圾,貧僧沒興趣。”
秀忠差點把手邊的杯子扔出去,冷冷說道,“二板可以沒興趣,國師必須有。”
二板換了個話題,“嶽父大人,您有沒有想過,抓不住凶手怎麼辦?抓凶是個名義,手段是什麼?嗷嗷殺過去,目標是誰呢?”
咦?
眾人才發現忽視了大問題,是啊,出兵三萬是為了逼歐羅巴人交出凶手,不是與歐羅巴乾架。
大家都知道,耶速會的海船在江浙外海,基地卻在呂宋。
戰艦到倭國是保護夥計的名義,去呂宋太遠了,跑無影無蹤怎麼辦?
去江浙外海,總得與地主打個招呼吧。
秀忠看著三人,等待答案。
林奇逢,“抱歉,學生不知道,也不會聯係。”
劉香老,“肯定不是尼德蘭人,葡萄牙人也不可能,說不準得去呂宋。”
鄭一官,“鄭某全部可以聯係,但修會與國家是兩回事,尼德蘭也有耶速會的貴族,西班牙不等於耶速會,呂宋有西班牙總督,並非耶速會主導,聯係談判曠日持久,至少需要一年。”
衛時覺跟著懶洋洋道,“現在就簡單了,他們的回答代表真相,林奇逢必定與凶手有某種利益關聯,劉香老是個看戲的旁人,鄭一官沒雞毛用,但他願意試一試。”
林奇逢大怒,“二板,你血口噴人。”
衛時覺眉頭一挑,“嶽父大人,看到了吧,咱們聯係的信使也有了,請林公子帶回去一句話,交出凶手,否則格殺勿論,以懲戒他們栽贓幕府。”
秀忠哈哈一笑,“吾得佳婿,事情變簡單了。”
候選就這麼突然結束了,衛時覺起身拍拍袖子,瀟灑走了。
秀忠微笑道,“三位都是朋友,與水師一起走吧。”
林奇逢失去機會,頓時態度不一樣了,冷哼一聲道,“大禦所,幕府太兒戲了,會給自己招禍。”
林羅山淡淡一笑,“好啊,歡迎來和國,最好把九州那幾個大名都殺掉,幕府海船走朝鮮,有的是人要銀子。”
林奇逢徹底無語。
鄭一官撓撓頭,禿驢一到江戶,就把幕府的思維頂層給掀了,種了一棵根本不可能長大的樹。
幕府腦子被驅使了,完全以明人親藩地位思考,根本不擔心海貿中斷。
現在秀忠一門心思做君王,追求萬年傳承,一切想法都建立在這個前提之下。
若反對二板,與造反差不多。
太他媽厲害了。
鄭一官越想越覺得恐怖,隻好順著詢問,“大禦所,出兵這麼多,補給怎麼辦?時間是多久?如何聯係朝廷?朝鮮如何配合?在下去聯係,條件是什麼?”
秀忠留下一句話離開了,“下午再聊!”
鄭一官無奈,這是讓二板來決定。
大權都有了啊。
弓道場已經開始準備了,大約四百人參加。
觀眾很多,大名和家眷都可以來。
衛時覺當然在。
弓道大殿並非比武場,就是個看台。
德川父子在前排,左右都是重臣,後麵是家眷。
眾人一邊聊天,一邊喝酒喝茶。
倭國的上層社交活動,沒什麼稀奇。
衛時覺盤膝坐在德川秀忠後麵打坐,腦海裡在快速推斷下午演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