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祠堂後,李逋暗中潛入宛城的風信堂駐地,見堂口建製仍在,人員往來如常,對杜大浪的話便信了幾分。查看人員名冊,留守宛城的除了厲老八,也就是杜大郎外,還有六名蠱修,皆七轉修為,都是風信堂的精銳。
李逋心中稍定,悄然返回客棧。剛進門,杜長纓便迎上來:“宛城三大世家已表態,願派出族中所有修士,助我們劫親。”
秦雲凰眉頭一皺:“全部修士?他們也太熱心了!莫非其中有詐?”
李逋輕哼一聲:“自然是有利可圖。”
秦雲凰湊近追問:“什麼利?”
李逋抬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出門不做功課,臨時抓瞎。”
秦雲凰捂著額頭不服:“那你倒是說說看!”
“南陽刺史王西樓,乃江左王氏三老之一。”李逋壓低聲音:“此人是大景開國功臣。”
秦雲凰驚道:“那我們進城會不會被他察覺?”
李逋冷笑道:“放心,那老頭如今已一百八十歲高齡。所有政務實則早被杜、韓、陰三家的乾吏架空,隻剩個空架子。”
秦雲凰道:“軍權在誰手裡?”
聞言,李逋抬手端茶,秦雲凰嚇了一跳,後退兩步:“彆拿我當那你的小狐妖,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手指一根根削下來!”
李逋白她一眼,道:“宛城有兩支駐軍,分彆為牙門軍和淯口水營。牙門將軍王封是王西樓的長孫,統率兩千五百人,駐紮在城東。淯口水營是朝廷新派來的都尉,叫周初三,率精兵一千五,戰艦十艘,駐紮白河附近。”
秦雲凰道:“沒有軍權一切等於白搭。”
李逋道:“你讓我說完。這事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可能卷進來一場朝廷與王氏的暗中爭鬥之中。王氏占據荊州,而宛城作為荊州北部軍事重鎮,西通武關,北拒雒邑,為天下喉襟。賈謐和奉天司都不會放任在王氏在此地做大,必需要采取措施。”
秦雲凰道:“你是說,那周初三會幫助我們。”
李逋搖搖頭:“不是我們,而是朝廷要借機將王家勢力趕出南陽。不過我也不敢篤定。”
時值三更,派出去的風信堂司衛從京都趕回,送來澹台司長的信。
李逋拆開信,上寫:周初三,原潼關守將,關破後本應問斬,朝廷念其舊功,貶為南陽淯口水營都尉。此人可信,計劃早已與他言明,他會配合三家剿滅叛亂。無咎,你們不該去南陽,若為私事,請速歸豐都,勿要涉險。若為公事,更當謹慎,切莫卷入朝廷與世家之爭。
秦雲凰看過信後,先是高興,幾息後突然站在原地不動,淚水從眼中滑落。
李逋遞過去手帕:“你怎麼了?”
秦雲凰道:“司馬宣華不是去成親的,而是朝廷用來迷惑王家的誘餌,是讓她送死的。”
李逋笑道:“無妨,咱們救她出來就好,這也算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秦雲凰抹淚,露出笑容。李逋趁機伸出手臂,試圖攬住她,忽聽劍鋒出鞘聲,忙把手收回來。她道:“錢孫子,你不想負責,還要占我便宜?”
李逋撓頭,嘟囔道:“傻乎乎的,誰愛占你便宜。”
秦雲凰斥道:“你才傻!”
李逋道:“我傻?要沒我跟你來,你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那。”
秦雲凰爭辯:“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情報資料都是王猛事先準備好的。若是景略在我手下效力,我比你聰明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李逋懶得跟她鬥嘴,但又看不慣她這副囂張勁。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笑道:“對,秦大小姐最聰明。敢問雲凰大人,那秦子玉是誰?龍池秦氏的族譜我看過,好像沒有見到這一號人呀。”
秦雲凰神色緊張:“你…你什麼意思。”
李逋轉身回去補覺,走到門口,悠哉悠哉的吟唱:“真是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唰!耳聽鋒刃出鞘,李逋拔腿就跑。秦雲凰紅著臉追趕。
次日,宛城大雨滂沱,護親隊伍遲遲未至。南陽刺史王西樓帶著官員們在城樓上等候,直到黃昏時,才見到護親隊的旗幟。
李逋躲在暗處,隻見護親隊伍百騎開道,近千私兵分列兩翼,隊伍綿延二裡有餘。尤其那十幾輛馬車,上麵載著刻著禁製的儲物箱。儲物箱是儲物袋的升級版,每個箱子的空間至少有數百平方,裡麵不知裡麵裝了有多少珍寶。
山君湊過來:“李娃子出事了!”
李逋一驚,忙問:“什麼事?”
山君道:“小狐妖不見了。”
李逋道:“嗐,指不定又去那頑了,反正打架也指望不上她。”
城頭上,陰家族長湊到正在打瞌睡的王西樓耳邊:“大人,到了。”
老刺史迷迷糊糊嘟囔:“丹藥熬好了?”
王封提高嗓門:“爺爺!是常山公主到了!”
王西樓這才睜眼,卻把枯瘦的手臂搭在陰族長手上緩緩起身,對孫子的攙扶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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