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洛川輕輕抬手,催動根須一寸寸紮向他的心臟:“說呀,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李逋疼得齜牙咧嘴,探出半張臉賠笑道:“彆——彆——我錯了還不行嗎?好姑娘,大小姐,手下留情……”
“夠了。”孫中嶽並指一劃,寄生在李逋心口的種子枯萎脫落。
他袖中掐指一算,眉頭微皺,卦象顯示李逋此行確有死劫,但若洛川與之同行,其命星竟與之同輝。沉吟片刻,開口道:“熒惑守心,雙星赴劫。人是一定要救的,此行洛川你陪李公子一塊去。”
“太爺爺!”孫洛川不願。
孫中嶽一瞪眼,他身後的孫可望立馬喝道:“不許胡鬨,聽話!”
孫中嶽揉揉耳朵,扭頭看著比他還老的孫輩,想抽又下不去手。
孫可望見五爺眼神不善,下意識後退。
孫中嶽:“太爺爺不會讓你們去冒險的。”說完,他看向李逋。
李逋心裡嘀咕:“這老鬼不會又要打小爺的主意吧?”
孫中嶽道:“現在主要問題,是教你如何使用心猿蠱。”
孫洛川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思索:“心猿溯回蠱雖能逆轉光陰,但凡身處時空法則之內的人,記憶都會如流水般倒流,重回原點。若遇強敵受傷,即便能閃回自身,也會失去記憶。這豈不是作繭自縛?”
孫中嶽微微頷首,目光深邃:“你說得不錯。若要化解此難,唯有借助光陰錨點。”
孫洛川問:“光陰錨點?”
孫中嶽頓了頓,似在斟酌用詞:“時光如長河奔流,想要逆流而上而不迷失,便需在光陰中設下錨點,如同在激流中拋下鐵索,穩固自身,行刻舟求劍之舉。”
孫洛川若有所思:“那這光陰錨點,究竟是何物?”
孫中嶽解釋道:“光陰錨點,必須同時具備兩種特性:一是無法遺失,二是不朽不滅。縱使在武王鼎盛之時,此等神物也屈指可數。”
孫洛川追問:“何處去尋此等天材地寶?”
孫中嶽目光轉向李逋,意味深長地說道:“無處去尋,隻需李公子相助。”
果然如李逋所料,這老家夥來者不善。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孫中嶽掌心中懸起青銅塊。
“此物是武王以太初道金融以睚眥之心鑄造的神物,不想今日還能見到。”孫中嶽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李逋雖有不甘,卻也沒膽多言,隻能暗自咬牙。
孫中嶽瞥他一眼,嘴角微揚:“老夫不白拿你的東西,過來放點血,我幫你將此物重鑄。”
李逋無奈,隻得乖乖伸出手臂。
孫中嶽指尖一劃,鮮血滴落,血液碰到青銅塊,火光升騰,青銅塊在火焰中逐漸消融,化作一灘熾熱的金液。
“此物鎮壓過四罪蠱,若不褪去其中煞氣,隱患無窮。”
孫中嶽雙掌虛合,仿佛托著一尊無形的熔爐。青銅金液在掌中沸騰翻滾,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忽然,一道血色龍影從熔液中破空而出,張牙舞爪,氣勢逼人。
“睚眥雖戾,終是龍子。”
孫中嶽斷喝一聲,身後驟然顯現出尊巨猿法相,那法相擎天而立,五指如鉤,竟將夜幕撕開,摘下一顆星辰為錘,猛然砸向那血色龍影。
“鐺——!”
第一錘,龍影哀鳴。
“鐺——!”
第二錘,龍影血氣儘散,激起漫天煞氣。
“鐺——!!”
第三錘,漫天煞氣消散,星錘與青銅金液濺起火星,十裡漁火化作白晝。
孫中嶽須發皆張,暴喝道:“錐定乾坤,簪引歲月!開!”言如道敕,半空中的金液一分為二。七分凝聚、冷卻,化為兩尺有餘、古樸玄奧的三棱青銅錐;餘下幾分則儒融交彙,化作一柄振翅欲飛的青鸞發簪。
同時,一道蠱元碎片猛地從那團青銅金液中掙脫而出,擊中孫中嶽。
巨猿法相轟然崩裂!
一輪詭異邪戾的血色太陽在孫中嶽的神識空間中升起:“原來是孫家的小崽子!敢壞本王籌算,待孤脫困之日,定將你孫家徹底抹除!”
孫中嶽臉色劇變:“叛王李朝?!你……你怎麼可能還活著?!當年玄炎帝明明已將你徹底鎮殺於蜀川——”話未說完,那輪血日沉入苦海,消失無蹤。
孫中嶽卻如遭重擊,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幾乎站立不穩。
孫洛川見狀,忙攙住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