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逋撓了撓頭，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小的跟著商隊來的，路上走了好些天。到了孫公鎮後，商隊的人就把我賣給孫家了。”
“什麼商隊，人牙子罷了。領頭的叫什麼？”
“小的不知。”李逋明白編的越多，漏洞往往越多。
張維平眯起眼睛，似乎對李逋的回答有些懷疑，指著孫洛川：“小丫頭，你叫什麼？”
李逋搶過話頭，語氣自然地說道：“她叫一秤金，她娘是青石鎮的寡婦。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就把她賣了，換了一秤金子，所以叫這名兒。”
孫洛川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裝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小聲附和道：“是……是的。”
張維平挑了挑眉，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一秤金？陳三兩？怎麼聽著像是一夥的？”
李逋臉上堆滿了憨厚的笑容：“俺和她常在鎮口玩，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俺們村打聽打聽。”
張維平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就憑你倆小老鼠？也值得我去打聽？”他走到李逋麵前，伸手捏住下巴，目光陰冷：“小子，你膽子不小，但我勸你老實點。在牙棧，沒人能騙得了我。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在撒謊，哼，就彆怪大爺下手狠了。”
李逋心裡一緊：“張爺，小的不敢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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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平鬆開手：“最好是這樣。”他轉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瓶子，晃了晃：“知道這裡麵裝的是什麼嗎？”
二人齊齊搖頭。
“這裡麵叫止血散，你們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砍了你們的四肢，再用這藥給你們止血，讓你們到街頭當個‘人棍’乞討，求生不得”他說完，目光陰鷙地盯著兩人，仿佛在欣賞他們臉上的恐懼。
李逋裝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連連擺手：“張爺饒命！小的絕對聽話！您讓往東，小的絕不往西！”
孫洛川也低著頭，聲音顫抖：“張爺，我們一定聽話，您彆砍我們的手腳……”
張維平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這就對了。在牙棧，聽話的人才有活路。”說完，他揮了揮手，吩咐手下：“帶他們去雅舍，先關起來，等梅姑安排。”
兩個守門漢子應聲上前，推搡著李逋和孫洛川朝後院走去。
牙棧的後院同樣是被高牆圍得嚴嚴實實，牆頭也插滿了鐵刺，仿佛一座陰森的牢籠。院子裡分為三個區域，分彆關押著不同“等級”的貨物，每個區域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彆。
下等區域叫豬圈。
位於院子的最角落，是一排低矮的棚屋，屋頂漏風，地上鋪著潮濕的稻草。這裡關押的大多是身體瘦弱、年紀較小的孩子，或是已經失去價值的女人。
中等區域叫籠屋。
位於院子的中間，是一排用木板隔開的小房間，每間房裡關著十幾個個人。睡在抽屜一樣的上、中、下鋪裡。這裡關押的多是身體較為健康，長相平庸的孩子或女人，他們被視為“大眾貨”，價格比“豬圈”裡的貨物高一些。
至於上等區域，代號雅舍。
處於院子的最裡麵，是一排獨立的青簷瓦房，每間房住三個人。房間內雖然簡陋，但還算乾淨，床上鋪著乾淨的草席。
這裡關押的是“尖貨”，通常是容貌出眾、身體健康的少年少女，或是有著特殊價值的孩童。他們的待遇比前兩個區域好得多，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食物，甚至偶爾還能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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