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孫洛川和小吉靈進院,招待奉天司來人。
李逋則站在演策院後門,遲遲沒有進去。他不想再摻和奉天司的事,更不願意卷入這苦主們的案子。
片刻,孫洛川回來叫他:“你怎麼不進去?”
李逋看了她一眼,心中五味雜陳,沒有解釋,走進演策院。
果然,慕容老二和黑麵閻羅慕容燼正站在院中,神色冷峻,顯然心情不佳。奉天司的人見李逋到來,氣勢洶洶,拎著枷鎖上前,似乎要直接拿人。
孫洛川臉色一沉,喝道:“住手!你們這是做什麼?”
黑麵閻羅慕容燼道:“妹子莫見怪,是祝司長讓我們來拿人的。”
孫洛川質問道:“不是說讓李逋去作證嗎?怎麼成了拿人?”
慕容燼黑炭一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語氣依舊冰冷:“作證自有京兆尹的衙役傳喚,又何須司衛出手?李逋牽涉販人大案,祝司長有令,必須帶回奉天司審問。”
李逋冷笑一聲:“這半年來,關在你們奉天司詔獄的苦主,十成死了五成。我還沒找你們討要公道,你們倒先來惹我?”
慕容燼怒極發笑:“奉天司惹你?好大的口氣!”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孫洛川看向慕容傑,目光中帶著幾分懇求:“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隻是請李逋去作證嗎?早知道我就不叫他進來了!”
慕容傑麵帶微笑,語氣溫和:“洛川莫急”
他轉臉對兄長說:“司長臨行前好像說的是‘請’,不是‘拿’。”
慕容燼態度依舊強勢:“司長的命令是帶人回去,‘請’還是‘拿’有什麼區彆?”
李逋冷眼旁觀,對慕容兄弟的這番“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的把戲嗤之以鼻。
他看向洛川:“你希望我去作證嗎?”
孫洛川一愣,下意識望向慕容傑:“這案子關係到許多無辜之人的命運,若能早日揭開真相,也算是功德一件。”
李逋淡淡道:“我明白了。”
慕容傑微微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逋不再多言,跟隨慕容兄弟離開演策院。
馬車駛向奉天司,李逋坐在車內,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此行絕非簡單的審問,但慕容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一時還無法猜透。
行駛一段路後,慕容傑忽然開口:“李兄,此次前往奉天司,或許會有些波折,但隻要你配合,我定會保你周全。”
李逋道:“這麼長時間你們都沒找到證據,多我一個,恐怕對案子也於事無補。”
慕容燼冷笑道:“多不多不是你說了算,是奉天司說了算。祝司長說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慕容傑安慰道:“大哥,你就彆嚇李兄了。”
李逋笑道:“不妨,這包公臉還唬不住我。”
車停在暗巷中,奉天司後門。
慕容燼打開門,將帶李逋進入詔獄。
獄牆上掛人字枷、鼠尾枷,炭盆裡烙鐵通紅,牆角堆著斷甲,斷甲上帶著黑褐色的血跡和皮肉,積得半人多高……
在詔獄深處一間牢房中,李逋見到王猛。
這間牢房十分整潔,也沒有異味,看起來待遇不錯。但此時,王猛躺在床上,麵色發青,胸口起伏微弱,呼吸聲似有似無。他的手臂潰爛發黑,毒素順著血管蔓延至肩胛,皮膚下隱約可見什麼東西在遊走,仿佛在蠶食血肉。
一旁站著個老者,似乎是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