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一番唇槍舌戰後,李逋終於從百草吏手裡摳出十兩蠱蟲屍油。
老吏心疼得胡子直抖,從櫃台後拿出一個小葫蘆。
他剛遞過去,就見李逋要拔開葫蘆塞子,嚇得他躍出櫃台,把塞子摁緊。
“你想乾嘛!”
李逋不知道為何他突然發火,張張嘴,還沒說話就聽百草吏怒道:“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
李逋拿著葫蘆瓶,乖乖走出門。
百草吏嚴肅的神情突然大笑起來,李逋嚇了一跳,忙灰溜溜的離開研蠱署。
等回到住處時,李逋見冠雲鶴正坐在院內品茶。
林浣在院子裡洗衣服,這家夥探著脖子,小眼珠上下躍動,望著她的背影意淫。
李逋咳嗽一聲,冠雲鶴打個激靈,誠惶誠恐的跑過來迎接。
李逋把瓷瓶遞過去,笑道:“幫個忙,把瓷瓶打開。”
冠雲鶴第一次見李逋給他笑臉,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顫顫巍巍接過瓷瓶,指尖在瓷瓶上摩挲半晌。
李逋躲的遠遠的:“你愣著做什麼?開呀!”
冠雲鶴隻是一味乾笑:“主人…這…這…”他額頭不停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時,王猛揉著惺忪睡眼從廂房出來,見狀不禁失笑。
他徑直上前拿過瓷瓶,在冠雲鶴驚恐的目光中輕鬆拔開塞子:“《南荒蠱經》有言,蠱蟲屍油無色無味。”
李逋躲在梁柱後觀察半天,見確實無異狀,這才湊了過去。
他取出還鄉燈,將暗紅色的屍油緩緩傾入燈盤。油液接觸燈芯的瞬間,化作淡金色琥珀狀物質,如同包裹蠱蟲的天然結晶。
推開燈罩,點燃燈芯。
“嗡——”
一道金芒自燈芯炸開,周圍形成丈許的光環。
冠雲鶴被這光芒灼傷,渾身冒出黑煙,慘叫著退出光環之外。
李逋則一點事沒有,他手中持燈,站的位置正好是燈下黑,不會被光芒所傷。
身處光暈中的王猛舒展雙臂,露出舒服的笑容:“正道之光,暖融融的,像曬著三春的太陽。”
李逋試探性將手指伸入光暈,瞬間感覺到一股濃烈的灼燒感:“這是怎麼回事?”
王猛道:“這光莫非專克蠱修?”
不待他說完,就見李逋將燈罩合攏。
燈罩合攏的瞬間,青銅臥牛的雙角噴出紫黑色的濃煙,李逋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頓時渾身抽搐,連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王猛連忙接住還鄉燈,吹滅燈火。
冠雲鶴站的遠,見濃煙飄來,捂著口鼻就往水缸裡鑽。
李逋表情失控:“好…好臭…嘔…”
那根本不是尋常的臭味!像是千萬具腐屍在烈日下爆開的腥膻,不經鼻腔,直接鑿進神經。
更可怕的是他體內炎髓蠱蟲劇烈抽搐,仿佛有燒紅的鐵簽在脊柱中攪動。
林浣扶著李逋,他站在牆根不知乾嘔多久,隻覺蠱蟲停止抽搐後,仿佛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林浣去抓湯藥,李逋服下後,歇了一天一夜,才漸漸緩過來勁。
他盯著桌上的還鄉燈苦笑,這法寶確實厲害,但對蠱修而言簡直是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雙刃劍。
等恢複元氣後,李逋向王猛交代一切事宜,然後策馬趕到青槐村。
晨霧未散的村落裡,高杆和龐墩兩兄弟正在給村民分派活計,山君蹲在磨盤上,正用毛茸茸的爪子對著磨盤下的陳三比劃。
陳三手裡攥著幾根葦草,笨拙地翻來折去,怎麼編也編不出想要的‘草鳳凰’。
李逋召集三人一虎,說明情況:“炎魔害嬰案,作案人陳屠,鬼級任務,獎功勳值一百點。高杆、龐墩準備乾糧和衣物,咱們次日出發。”
高杆、龐墩稱是,轉身去準備物資。
李逋叫來陳大哥,試圖教會他還鄉燈的使用方法:“開罩能放光驅蠱,閉罩會噴煙弱蠱……”
等他說到第三遍時,山君已經開始打哈欠。
“三哥可記住?“李逋問。
陳三呆滯的目光在青銅燈上遊移,手指頭不停,顯然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蘆葦草上。
李逋從他手中搶過蘆葦草,迅速折疊,編成一隻草鳳凰。
陳三開心的笑道:“給團團…給團團……”
李逋無奈,隻好再差人把‘草鳳凰’送回城裡,交給正讀私塾的陳團團。
“現在行了吧?”李逋又重複兩遍還鄉燈的使用方法。
“我看還是算了,你這簡直是對牛彈琴。”山君道。
就當李逋準備放棄時,誰知陳三伸手一把將還鄉燈奪過來,粗糙的手指精準點向燈罩滑軌:“開,亮。關,煙。”
李逋一怔,隨即笑道:“對!沒錯。”
陳三瞥了眼山君,甕聲甕氣道:“俺是傻,但不笨!”
趕赴雙煬城前,李逋先清點庫存。
麅皮儲物袋中還有十七枚赤涅雷,除睚眥劍和逆鱗臂盾外,他手中最大的殺器便是乾坤錐。此物經過五祖爺錘煉後,似乎失去必中神通,但其本身擁有的的封印之力,也不容小覷,一旦命中,瞬間便能製服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