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燼道:“李兄,你直接說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
李逋反問:“慕容兄以為呢?”
慕容燼盯著李逋,覺得腦殼隱隱作痛。
他以前在奉天司辦案時,總被人誇“智慧”。可每次聽李逋分析,他就感覺腦漿沸騰,一片漿糊。
慕容燼試圖挽救尊嚴:“我的意思是一動不如一靜,既然…既然。”
望著李逋‘關愛智障’的眼神,他說不下去,索性一拍桌子:“直接說計劃,你彆跟我繞。”
李逋道:“莫急,我其實想不通一點。楊氏若引司馬狩入甕,鄴城的兵馬怎麼辦?弄不好便是引狼入室,而不是甕中捉鱉。現在有點明白,年關送魂祭就是那鄴城八千精兵的修羅場。”
慕容燼倒吸一口涼氣:“這——這!”
李逋接著道:“如果我分析的不錯,最初朝廷的目標是雙煬城。陳屠一案正好是個引子,祭靈司借此為籌碼,威脅楊氏。可誰能想到楊氏另辟蹊徑,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去向司馬狩靠攏,直接繞過祭靈司大執事賈胥,直接向朝廷交換利益。”
慕容燼接話:“所以朝廷放棄賈胥,聯合楊氏做了這個局。”
李逋道:“不錯,畢竟雙煬城與號稱北地雄都,坐擁五十萬戶的鄴城相比,實在是無法相比。”
慕容燼第一次感覺手腳發顫:“八千人,那可是八千好士卒,沒在邊疆抗敵,卻白白要死在這裡!”
李逋道:“這場謀劃中,咱倆隻是小嘍囉,能保住小命,就已經是萬幸,無法乾預他人因果。”
“這麼說,楊家早對我們動了殺心?那為何他們還遲遲不動手?”
“可能是慕容兄的家族,也可能是因為它。”李逋拍拍佩刀。
“你是說司長大人。”
“若非如此,我想不到彆的理由。”李逋苦笑:“明麵上楊氏還不敢動我們,但等司馬狩一到,祭祀開始,動亂之時就是咱們的末日。”
“你說的對,到時把咱們的死推托到司馬狩身上,奉天司也沒轍。”
“亂中求生,火中取栗,就讓我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天明後,李逋召集眾人,從麅皮儲物袋拿出十七枚赤涅雷,將使用方法告訴高杆和龐墩。
“你二人各拿八枚,分彆埋在西、南兩座城門下。”
“公子,這玩意兒不會半路炸了吧?”高杆和龐墩在青槐村可見識過赤涅雷的威力,不免有些害怕。
“那是絕對不會滴。”李逋道:“我相信你二人能做到這件事。”
山君跳上桌子,昂著腦袋,老氣橫秋地說道:“雖然你倆不是蠱修,也不算靈武士,實力更是不咋地,但這一次,本大王對你們有十足的信心!”
龐墩和高杆對視一眼,一時不知該感動還是該罵人。
李逋揪住山君的後頸,將它丟回床上:“記住,埋好後以雷聲為號。無論事成與否,不要等我們,你倆立刻回京都。”
他將佩刀和一封信遞給龐墩:“帶上它,送給祝夜山司長!”
二人鄭重點頭,土遁離去。
慕容燼見李逋安排完畢,忍不住皺眉:“李兄,那我該做什麼?總不能乾等著吧?”
李逋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名楊氏親兵推門而入,抱拳行禮:“兩位司衛,家主有請,移步城頭觀禮。”
慕容燼眼神一凜,看向李逋。
楊虎走出,質問道:“那一高一矮跑哪去了?”
李逋笑道:“腿長在他們身上,我哪裡知道。”
楊虎衝士卒喝道:“仔細給我找,都是我楊家的客人,一個都不能少!”
山君趴在李逋懷裡,衝著楊虎,喉嚨中不斷滾出低吼聲。
李逋漫不經心地捋著山君後頸的毛,跟著兵卒來至南城城樓。
城頭宴席早已擺開,案上陳列著精致的銀器與青瓷,酒盞中琥珀色的液體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幾名樂師跪坐在角落,指尖輕撥琴弦,奏著舒緩的曲調。
對麵北城,城門大開。
遠遠就能看到,北方有軍伍行進,一路旌旗獵獵。
李逋心中感歎,司馬狩這區區八千人精兵,竟綿延數裡,一路上鑼鼓喧鬨,他真以為雙煬城誌在必得?
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家夥!
當司馬狩的排頭兵進入關,南樓侍衛喊:“城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