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逋抽出戰刀,皇甫墨明手中浮現靈伐鐵鞭。兩兵相擊,雙方都後退數步,隻覺手臂酸麻。
皇甫墨明催動蠱蟲,身體處於半明半暗之間。
李逋取出乾坤錐,蓄勢待發。
兩人片刻對視,都相互忌憚,沒有再度出手。
皇甫墨明道:“李公子,門帥要我帶句話給你,今日刺殺之事,實乃皇甫家管理不嚴,還望不要介意。”
李逋道:“狗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皇甫墨明道:“門帥說,皇甫家族會高杆和龐墩一個交代。”
李逋被這話逗笑了:“回去轉告你家主子,高杆和龐墩的賬我早晚會親自討回來!”
皇甫墨明搖搖頭,眼神中浮現一絲不屑。
皇甫家族現在的家主,名義上雖然是京營節度使皇甫合,但此人平庸,目光短淺。家族內新生一代與老一代,想法不同,矛盾漸深,暗地裡組建勢力,以私生子皇甫淵為首,尊稱其為門帥。
皇甫淵放馬出身,皇甫合眾多私生子之一,十五歲奪取‘神童試’魁首,十六歲進入家族,十七歲成為蠱修,二十五歲突破九轉,奪得天下武林大會冠軍,被列為家主繼承者,駕馭燭龍蠱元,執掌至寶青冥劍、潛蛟匣,在新生代中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
因此,皇甫墨明對李逋的話並不在意,鳳凰如何會在意麻雀的嘰嘰喳喳,眼看乾坤錐襲來,催動蠱蟲,身體融入陰影,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
在確定敵人離開後,李逋回到屋內,取出《炎髓蠱經》,鞏固境界。
蠱經上繪有三轉炎髓蠱蟲的圖譜,那是一條皮膚光滑,胖嘟嘟的火鯢,與他體內蠱蟲形態上有很大區彆。
“這是怎麼回事?”李逋用神識問道。
“你小子走大運了。尋常炎髓蠱不過是個火罐子,而你這隻蠱蟲發生異變,竟初步接觸到火之規則,若不然才進入三轉,就能明悟神通?”問蠱向他解釋。
“書上說過,蠱蟲異變概率不足萬分之一?”正說著,炎髓蠱蟲毫無征兆地劇烈躁動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饑渴感衝擊著李逋的意誌。驅使著他想要衝出去獵殺其他蠱修,吞噬蠱蟲,尤其是那些擁有火係蠱蟲的修士。
“這小畜生嘗到甜頭,試圖索要更多養料!”問蠱聲音凝重。
“哼,不打一頓,它不知道誰是老大。”李逋道。
“蠱蟲等階越高,也意味著宿主受到的影響也越深,尤其是像炎髓蠱蟲這種沒有經過訓化的‘野蠱’,需要堅強的意誌。”問蠱警告他。
李逋沒有廢話,直接催動菌絲,忍受著劇痛鑽入脊柱,捆住炎髓蠱蟲。問蠱對李逋這份,忍受痛苦的本領嚇呆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天生的蠱修。
“再反抗,我就殺了你!”李逋道。
炎髓蠱發出痛苦的嘶鳴,麵對李逋玉石俱焚的瘋狂,它徹底蔫下來,乖乖地不再鬨騰。
李逋剛鬆口氣,忽聽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他忙去查看,隻見林浣蜷縮在錦被中,眉頭緊鎖,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不安地囈語著。
“不要,你彆過來,公子救我……”
月光透過窗欞,在床榻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李逋走到床邊,床上的少女突然睜開雙眼,一把抓住他的手,手心濕潤冰涼。
“做噩夢了?”
“公子,我害怕。”
李逋這才注意到,她枕邊放著一把鋒利的剪刀:“傻丫頭。”
林浣緊緊抱住他:“公子,求求你,不要走。”
李逋心頭一震,在床沿坐下。手輕輕拍著林浣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哼起一首古老的詩謠。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願為雙鳴鶴,奮翅起高飛。”
次日清晨,李逋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臉頰處一陣酥癢,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睜開眼,見林浣已經穿戴整齊,正蹲著身子,捏著發尾逗他。
少女抿嘴一笑:“去床上睡吧,這樣趴著多難受。”
李逋揉揉酸痛的脖頸:“不了,我還有事,準備去演策院。”
林浣端著銅盆,遞來熱帕子:“公子,王猛在前院等著呢。
李逋嗅到帕子上的淡淡藥香:“這裡麵加了什麼?”
林浣道:“一些安神的草藥。”
李逋點點頭,坐到鏡子前,林浣為他梳發。
林浣的動作比往日更加細致,篦子穿過他的發絲,梳到一處打結的地方時,她還會輕輕聲說句:“公子忍一下。”
“奴家不在,公子就沒有洗過頭發?”
“嗯。”
李逋發現林浣一改前幾日的悲戚,整個人變得開朗起來,仿佛是忘掉了那些不好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