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逋等人牽著馬匹進城,守城兵丁橫戟攔住。
“入城費,一人五十錢。”小兵卒喝道。
“等等!”一名軍官打扮的大漢挺著肚子,剔著牙走過來,目光在崔玉的雲紋錦袍上打量,回頭給那小兵一巴掌。
小兵被打懵了,捂著臉不敢說話。
絡腮胡軍漢:“狗腦子,大王昨天就頒布的新命令,入城一人要收二錢銀子,馬匹另算一錢。”
“對對,大人打的是,小人想起來了。”小兵連連點頭,上前兩步,挺直腰杆:“聽到我家將軍說的了嗎?快拿錢!”
李逋眉頭一皺,轉頭看向崔玉。
崔玉並不在意,隨手拋出一錠雪花銀。那銀錠在空中劃出弧線,被兵卒慌忙接住,捧著奉給官長。
絡腮胡軍漢頓時眉開眼笑:“識時務,進去吧。”
杜長纓想要動手,被兄長拉住,路過那軍漢時狠狠的剜他一眼。
剛穿過幽深的城門洞,身後突然傳來哭喊聲。眾人回頭,原來一位挑著菜擔的貨郎,因沒錢進城,被幾個兵丁按在地上暴打,青蔥蘿卜滾了滿地。
“軍爺行行好!這擔菜賣完也湊不出五十錢的孝敬啊!”那貨郎滿臉是土,舊衣被撕開道口子。
領頭的兵卒抬腳就踹:“孝敬我們?鄴城被胡人擄掠,現在各處關防都要重新加固,哪來的孝敬我們!”
絡腮胡軍漢:“跟他們廢什麼話,娘的刁民!一點都不知體諒朝廷的難處!把他押去大牢,等家裡拿錢贖人!”
杜長旗手背青筋暴起,握緊刀柄,卻被兄長按住。
李逋使了個眼色,杜長旗下馬走過去。
絡腮胡軍漢見他折返回來:“喂,出城可要十兩銀子!”
杜長旗拿出張一百兩的銀票:“夠不夠?”
絡腮胡軍漢激動道:“夠夠夠,大爺住哪?小弟派人一路護送。”
杜長纓指指貨郎,絡腮胡軍漢讓手下將他放開。
杜長旗見貨郎走遠,鬆開手,銀票掉在地上,絡腮胡軍漢彎腰要撿,被他一腳死死踩住手掌。
絡腮胡軍漢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周圍兵丁圍了上來:“快放了牙門督!”
杜長旗鬆開腳,將絡腮胡軍漢踢倒:“我的錢,好拿嗎?”
軍漢抱著被踩斷的右手,嘶喊道:“還愣著乾什麼,殺了他!”
杜長旗不慌不忙,一拍腰間儲物袋,金紋鐵尺浮現在手中。
“奉…奉天司?!”絡腮胡軍漢頓時忘記疼痛,臉色煞白。周圍兵丁像被施了定身法,舉著的長矛僵在半空,進退不得。
杜長旗將銀票撿起,揣到袖中:“你們剛才都看到,這混賬想要搶劫朝廷司衛。”
眾兵卒不敢答應。
絡腮胡軍漢:“想栽贓我?這裡是鄴城,不是京都,還輪不到你們司衛撒野!”
這時,在城頭上的南門校尉聽到動靜,怒氣衝衝的帶人來至城下:“是哪個驢攮的夯貨!打擾老子清夢?”
他罵到一半突然噤聲,臉上的怒容凝固,心道:金紋尺!奶奶的,怎麼又是一撥乙級司衛?
絡腮胡軍漢喊道:“姐夫,你可要為我做主!”
校尉衝過去,一巴掌扇在絡腮胡軍漢臉上:“混賬東西!怎麼得罪上差了?還不快賠罪!”
絡腮胡軍漢立刻跪地磕頭。
那校尉滿臉堆笑湊上前,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將一張銀票往杜長旗手裡塞:“大人息怒,手下不懂事。”
杜長旗手腕一翻,銀票掉在地上:“一是一,二是二。你手下當眾搶劫朝廷司衛,這罪該怎麼算?”
“大人非要較真?”
校尉臉色漸漸陰沉,眯起眼睛:“上差說有搶劫,在場哪位弟兄看見了?”
兵卒紛紛低頭後退,他笑道:“沒有證據,如何論罪?”
杜長旗拍拍手,杜長纓立刻跑過去:“他問我要證據?”
杜長纓見兄長看他,下意識說道:“我能作證!”
杜長旗暗自搖頭,他這個弟弟真是傻的可以。他扭頭看向那校尉,厲色道:“司衛是拿人的!要證據找刑律堂問去!”
“你!”校尉被這句話懟的啞口無言。
“杜長纓,立刻將此人押送京師,攔著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