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國朝堂上,群臣對於賈澤叛亂一事,早已吵得不可開交。
賈澤之叛雖出乎賈謐的預料,卻完全在司馬威的算計之中。這場由東宮幕僚與朝堂重臣暗中策劃的陰謀,此刻終於顯露出猙獰麵目。
朝堂上,司馬威率領一眾老臣進諫:“陛下、太後,賈澤擁兵三十萬,現已攻至雙煬城下,不日便可兵臨京師。老臣懇請速詔各路藩王率兵勤王,拱衛京師!”
賈謐冷笑道:“驅虎吞狼!丞相大人就不怕玩火自焚?”
司馬威一反常態,強硬回應:“賈大人此言何意?各位藩王都是先皇子孫,都是自己人,莫非還要老臣防備不成!”
“我問你!”賈謐步步緊逼:“藩王帶兵入京,由誰來節製兵馬?”
司馬威麵不改色:“若賈大人自認有此才能,老臣這就上奏,請您總領藩王兵馬。”
賈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滿朝文武心知肚明,一旦藩王兵馬入京,除奉天司和演化司外再無任何一方勢力能壓製這些虎狼之師。奉天司是堅定的太子黨,演化司這些年雖然一直保持中立態度,但與祭靈司素來有怨,很大可能不會支持賈氏。
因此能節製藩王兵馬的景國隻有一人——太子司馬駒!
賈謐心中暗恨,這老家夥終究還是露出狐狸尾巴了!眼見局勢不利,他立即向高子微使個眼色。
高子微會意,在太後賈鳳耳邊低語幾句後,高聲宣布:“太後鳳體欠安,今日廷議到此為止,明日再議!”
司馬威想要阻攔,卻見簾後已空無一人,皇帝在內侍的簇擁下匆匆離去。
等回到府邸後,賈謐召集門客,討論對策。
不多時,邊鋒急信:“報!並州刺史王彌南下,與賈澤會師,平原國破,軍民死傷無數。”
賈謐喝道:“荒唐!賈澤正在攻打雙煬城,如何能攻打平原國?拉下去,給我斬了!”
幕僚賈思範勸告:“等等!主公,讓我問他幾句話再做決定不遲。”
賈謐猶豫了下,點點頭。賈思範是他的義弟,也是他的第二號謀士。
賈思範問信使:“你是從哪裡探聽到這個消息的?”
傳令兵回答:“潰兵,平原國的潰兵已經渡過大河,大人若不信抓過來幾個人問問便知。”
賈思範觀察他的神情,不似說謊,回頭向賈謐示意。
賈謐走向書房中央的沙盤,手指在雙煬城與平原國之間來回移動:“不對,以我對賈澤的了解,他絕對會直搗京師,為何分兵要攻打平原國,除非!”
賈思範接話:“除非雙煬城把他擋住了!”
賈謐大怒:“來人,接著給我去探,派有家室的人去,天黑前我要知道雙煬城出了什麼變故!”
這時,一位年長的幕僚拄杖而入。
此人姓郭名彰,為賈謐帳下首席謀士,隻聽他進言:“主公,雙煬城雖然險峻,但今年乾旱不斷,大河枯涸,很多地方都能涉水而過。賈澤即使拿不下雙煬城,也會從彆的地方渡河,儘快逼近京城。”
賈思範冷笑道:“郭叔真是人老耳背,你沒聽說最近幾日,雙煬城一帶天降大雨嗎?”
郭彰驚道:“不可能!”
賈思範向天一拱手:“我大景國有蠱神護佑,隻要真心祭祀,天底下就沒有不可能的事。”
郭彰怒斥:“孺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老夫!”
“夠了!”
賈謐緊盯沙盤:“即使沒有大雨,賈澤也不會繞過雙煬城進攻京都,這樣會使軍隊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麵,不留退路。”
“難道真是楊氏擋住了賈澤?!”
“有可能,雖然很難。”
“你覺得楊氏能撐多久?”賈謐抬頭問賈思範。
“十天,最多十天。”
郭彰忽然上前一步:“主公,現在唯有一人能擎天保駕!”
賈謐道:“你說老九?”
郭彰道:“沒錯,幽州刺史賈麟手下有五萬精兵,若能再節製博陵、高陽、河間、渤海、章武,五國兵馬,定能戰勝賈澤……”他越說聲音越小,因為賈謐的神色正在愈發陰沉。
賈思範道:“耳報不明,不足以謀。七天前,主公就給幽州發了急信。”
郭彰沒心氣跟他爭論,忙問:“七天?現在應該有回信,九公子說什麼?”
賈謐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函,聲音冰冷:“老九說他隻是一個刺史,不像賈澤是親封的鄴城王。討伐他,名不正,即言不順,又何以統率五國兵馬。所以他奏請朝廷,封他個假燕王!等叛亂平定,再坐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