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賈謐回到府邸後,麾下幕僚賈思範對郭彰阻止他領兵出征之事,十分不滿,更加無法理解。
賈謐則輕叩沙盤,等郭彰的解釋。
郭彰不緊不慢來到沙盤前,指著幽州下方的五座城池,道:“老朽昨天想了一夜,深覺自己勸告主公的話,甚是不妥。”
賈謐道:“你是說讓老九帶兵南下?”
郭彰點點頭:“主公,即使賈麟公子願意帶兵南下,可他是否能節製五國兵馬?”
賈謐斥道:“你怎麼跟思範一樣,是不是還要勸告我封老九為幽州王,我都說過,這事現在絕無可能。”
“非也,據老朽看來,即使九公子受封幽州王,也難以節製博陵、高陽、河間、渤海、章武五國的兵馬。”
郭彰含笑道:“這些北地藩王,手下士卒彪悍,桀驁難馴,倒不如——”
賈思範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借賈澤之手,除掉這五位藩王!”
郭彰眼中勾起一抹冷意:“倒也不是非要除掉他們,而是借賈澤,削其實力,讓他們主動去向幽州求援。”
賈思範拍手道:“妙!妙!妙!到時五國藩王求援,九公子節製他們的兵馬就是順水推舟的事。到時候是封侯還是封王,誰敢非議?”
此言一出,賈謐頓開茅塞:“怪不得你在朝堂上阻擋思範帶兵,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頓了頓,忽然皺起眉頭:“但這樣一來,就要看楊淵能不能頂得住。”
郭彰道:“所以錢糧、演軍數師等物資一刻都不能拖延,需儘快送往雙煬城。但援軍主帥之議,則能拖延一日,便拖延一日,北地藩王越慘,我們越容易收拾局麵。”
賈思範道:“主公與九公子是一母所生,這便宜肯定要給自家人。”
這話不錯,賈謐與賈澤雖名義上是同族兄弟,實則異父異母,血緣淡薄,隻是有個兄弟的名頭罷了。他一直都想扶持親弟弟賈麟,雖然賈麟性格吝嗇,但絕不會像賈澤那個白眼狼,背叛家族,大逆不道。
賈謐猶豫道:“隻是…此計甚險,頗有幾分賭徒的意味。”
郭彰喝道:“不賭者就是在賭自己輸!主公萬萬不可猶豫!”
賈謐來回踱步,不發一語,經過徹夜權衡,在幕僚們合力勸說下,他最終決定按照郭彰計策行事。
就這樣,朝廷從六月中旬一直拖到八月初一,才‘商議’出主帥人選。
很快聖旨下達,大概意思如下:
南線主力:由東宮侍衛長、原奉天司甲級司衛崔玉為帥。加封其為都督徐兗二州諸軍事、討逆大將軍,奉詔統徐州虎賁營精銳三萬,兗州蒼頭軍七萬,定於八月初五兵發雙煬城。
西線主力:由遣使持節、鎮北將軍、冀州刺史賈思範率禁軍五萬,北上策應,戰爭結束後,鎮守鄴城。
大軍開拔前,崔玉來到青槐村。
此時,李逋赤膊上身,在大槐樹下練槍。樹乾上釘著一麵銅鏡,映照出矯健的身影。這些日子他沒少下功夫,而且越練越有精神,根本不覺有絲毫疲乏。
這大半的功勞,都要歸於武王錢的神奇。
李逋時常對著銅鏡,查看自己的戰鬥力數值。
自從鄴城歸來,炎髓蠱進階五轉,他的戰鬥力飆升到七千多。在苦練《赤炎槍經》後,戰鬥力又提升一千有餘,此刻銅鏡中清晰顯示:8742。
“耶!又漲了十點!”
李逋收槍而立,到現在他終於明白研蠱博士所說的‘武王用心良苦’是什麼意思。
大燧王室的後世兒孫若能掌握武王錢,有明確的戰力數值,遇強敵可及時退避,碰到弱者則能全力出擊,這樣就避免高手扮豬吃老虎的情況發生。更重要的是,有了武王錢,能讓自己清楚看到與敵人的差距,明確的修煉目標。
思緒跳躍間,手中長槍再度舞動。
槍身裹挾著赤紅火浪,在空中劃出灼熱的軌跡。隻見李逋縱身躍起,身形在半空中急速旋轉,槍尖帶著淩厲的威勢直插地麵。
“轟——!”
槍尖觸地的瞬間,方圓丈許驟然升起熾熱火域。
烈焰翻騰間,地麵泥土在高溫下漸漸融化。待火勢散去,原本堅硬的土地已化作晶瑩的琉璃狀物質,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好一式火蓮花!”
李逋回頭,見崔玉不知何時已站在院牆邊,依舊是那身青衣。他收起長槍,語氣冷淡:“你來乾嘛?”
崔玉走過來,抱臂靠在老槐樹上:“怎麼,我不能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