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徐州城外,杜長纓被人追殺,背靠古樹喘息,箭囊已空,手中僅剩最後一枚赤涅丸雷。
戰鬥剛開始時,赤涅丸雷對繡衣司的人造成很大麻煩。但那為首的九轉蠱修一出手,戰局瞬間逆轉,赤涅丸雷的爆炸根本無法破開九轉蠱修的護體神光。
遠處樹影晃動,很快,二人便被數十名繡衣司探子團團包圍。
“和尚,看來咱們要交代在這了。”
“有老衲在,杜施主不必擔心。”
“你這禿驢,好大的口氣。”一道陰冷的聲音從樹頂傳來,那四名九轉蠱修踏葉而立:“傷了我繡衣司這麼多人,還想走?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爺爺的水鶚蠱!”
杜長纓隻見那人身後浮現湛藍水光,化作一隻魚鷹,厲嘯著俯衝而下,所過之處草木結霜,炸裂成雪。
“阿彌陀佛——降三世明王!”
洪鐘般的聲響震徹山林,釋苦周身爆發出藍色光芒。魚鷹撞在光罩上,竟如冰遇火,展眼消融!
“毒佛印?!”那蠱修駭然變色:“你是蜀州人!”
話未說完,釋苦已衝到近前,四名九轉蠱修將他圍住。釋苦以一敵四,仍不落下風。
四位九轉蠱修越戰越驚,眼前這禿驢防禦力驚人,兵器拳腳擊打其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不對,這是北宗秘技金剛身!你到底是什麼人?”
“少廢話,秘術·毒龍焰!”
釋苦口中噴出幽藍色的火流,四人倉皇閃避,卻仍被火星濺到衣袍。剛將火焰撲滅,卻發現,掌心浮現蛛網般的黑線!
“糟糕,中這禿驢的毒了!”其中一人說。
“快把毒逼出來!”為首的蠱修急忙點穴封脈,卻見黑線如活物般順著經脈急速蔓延。
“晚了,中我三毒者,形神俱滅。”釋苦扯開袈裟,露出胸膛上猙獰的降三世明王刺青,催動體內九轉毒王蠱,身後浮現出一尊巨大的法相。
那法相三目怒睜,左手持毒弓,右手握毒箭:“嗡降三世明王吽呸!”
真言出口的刹那,四名蠱修同時僵住,皮膚下透出藍光,由內而外爆開,待火光散儘,地上隻餘幾捧骨灰。
遠處觀戰的繡衣司探子們見此,瞬間麵如土色。
恰在此時,徐州城方向升起一道煙花,那正是撤退信號,探子們便順水推舟,紛紛向城內逃去。
杜長纓拄著樹枝走來,聲音發顫:“大師你……你……”
釋苦轉過身:“施主放心,他們走時沒有痛苦,老衲向來以慈悲為懷。”
杜長纓豎起大拇指,把話說完:“你的神通可真他娘的狠呐!”
“杜施主,惡口者,毒害刀斧,傷人心命。”釋苦黑著臉,撿起袈裟披上,道: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去與李大人會合了。”
夜色沉沉,釋苦帶著杜長纓悄然潛入城東一座園林中。順著羊腸小徑行進不久,杜長纓遠遠便瞧見李逋與一名錦衣年輕人立於假山旁。
“主公!”杜長纓快步上前,上下打量李逋:“你沒受傷吧?”
李逋擺擺手,介紹身旁的年輕人:“這位是謝刺史之子,謝軒,字幼度。我等被人追殺,要多虧謝兄搭救。”
杜長纓向謝軒作了個揖,以表感謝。
謝軒微微頷首,見釋苦在旁,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大師,家父正在內室休息,請稍候片刻。”
釋苦沒有理他,目光落在李逋身上:“太陰鏡可曾取得?”
李逋將那枚銅鏡和枚米神蠱蟲一並遞出:“幸不辱命。”
釋苦掃了一眼太陰鏡,點點頭。可當他的視線觸及米神蠱蟲時,身軀一顫:“這…這東西你從何而來?!”
李逋將無頭佛像的事如實相告。
釋苦聽完,眼含淚光,聲音沙啞道:“米神蠱是我師兄釋難的本命蠱蟲,當年他奉命潛入金陵,自此音訊全無。我曾雲遊天下,找了他七載春秋,仍未尋其蹤跡,沒想到……”
他望天嘶吼:“賈道子!我誓殺你!”
李逋將米神蠱蟲遞給他。
釋苦卻搖頭:“此無用之物。”
李逋不解:“大師,這米神蠱該如何使用?”
釋苦冷笑道:“這是天下第一無用的蠱蟲,老衲勸你最好把它扔掉。”
他望向月光,突然大笑:“師兄啊,你我雖是同門,亦是理念上的敵手。當年你駕馭十一轉米神蠱,中原大旱,活人無數,被尊為當世普陀,可結局卻如此淒慘。正如我曾言,苦有儘,難無終,事實證明,你輸了,你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