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你能看見我?按常理來說,我應當隻是個旁觀者。
天道無常,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真以為屢次穿越時空,僅僅是巧合使然?鐵麵生發出低沉的笑聲,被鏽跡斑駁的麵具過濾後更顯陰森。這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讓張峰如芒在背。
見張峰沉默,鐵麵生並不惱怒。他早看出這年輕人藏著諸多秘密——就像此刻,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旅人突兀地出現在麵前。或許,這正是命運棋盤上早就擺好的棋子。
看這宏偉陵寢,皆由我親手設計。鐵麵生展開雙臂,麵具下的眼眸閃爍著狂熱的火光,包括未來數百年的變數,都在我算計之中。
西王母與你究竟有何糾葛?
既是難得的機會,張峰索性問出盤桓已久的問題。
那個自負的女人...鐵麵生的機械麵具突然迸出刺耳的摩擦聲,她藏著長生秘藥卻不肯分享。既然如此——金屬手指猛地攥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我便親自去取。拿不到成品,搶來配方也是好的。
話語間滲出的怨毒令張峰暗自心驚。雖不知具體過往,但西王母恐怕在這人手下吃了大虧。
你...殺了她?
張峰心想這種情況並非不可能,鐵麵生的狠辣遠超他的預料......
當然沒這麼簡單,那女子也比我預想的難纏得多,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我拿捏的。
說到此處,鐵麵生罕見地流露出一絲對西王母的欽佩。這女人雖為情所困,可一旦掙脫枷鎖,思維境界便判若兩人。
像我們這般修行者,誰不渴求長生?但長生之法談何容易。當年聽聞她手握不死藥,我不惜跋涉萬裡求取,願獻上全部金銀與千名童男女,卻連她的麵都沒見著,隻搶到半張殘缺的丹方。
鐵麵生語氣透著幾分蕭索,當年耗費那般心血卻徒勞無功。
後世的傳聞裡,你倆的關係被傳得千奇百怪,難道你們不是眷侶?
張峰並非好事,隻是壁畫中分明描繪著箱籠儀仗,若不是嫁妝又會是什麼?
鐵麵生聞言明顯怔住,萬沒料到後世竟將他們曲解至此。
這是從哪個說書人那兒聽來的渾話?我怎可能與她有染?何況她心裡裝著另一個男人。
想到後人將故事歪傳成這樣,鐵麵生竟覺出幾分荒唐的趣味。
據我所知,西王母傾心的是穆王。可惜這負心漢騙走不死藥後,便再未出現在她眼前。
這個版本張峰倒也聽過,卻始終存疑。西王母身為一國之主,怎會輕易被兒女情長所困?
你定是不信。但那人確實如此。同為男子,你該明白騙個女子有多容易吧?
鐵麵生早已看透這些,他隻要自己想要的,其餘皆可棄如敝屣。
你說錯了,穆王並未見到西王母,隻因路途遙遠,歸途中便患病離世。那枚丹藥他都沒來得及服用,想必最終落入了你手中吧。
張峰直接道出,鐵麵生聞言露出驚訝神色。這秘密本該隻有他知曉,不知這年輕人從何處得知。
但很快鐵麵生恢複了鎮定。畢竟這個不屬於他們時代的年輕人,除了自己外誰也看不見,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你確實聰明,但知道這些也無濟於事。鐵麵生指向遠處,看見那株幼苗般的青銅樹了嗎?我雖不知它將來能長多大,卻要親眼見證它的成長。
張峰順著方向望去,這才注意到石室有棵未長成的青銅小樹。
就為這個殺害那麼多人,你不怕遭報應嗎?張峰想起慘死的三姐妹,本可擁有幸福人生的她們全毀在這人手裡。
你誤會了。鐵麵生坦然道,必須用鮮血澆灌此樹,否則它會釀成更大災禍。在他眼中,平民性命不過草芥,無需多言。
不知你為何來此,也不知你想探聽什麼,但現在你該回去了。鐵麵生說著緩緩摘下青銅麵具。
回哪去?張峰剛要追問,意識卻逐漸模糊,最後看到的竟是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容,令他毛骨悚然。
當張峰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正伏在張啟山背上,眾人正在疾奔,不知所為何事。
張峰的聲音聽起來很微弱,他完全記不清在那個鬼地方被困了多長時間,此刻隻覺得全身無力,肌肉更是酸痛難忍。
道長,您總算醒了。
聽到張峰開口說話,張啟山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幸好這位爺安然無恙,否則自己真是百死莫贖。
張峰猛然回頭,竟見到那株青銅古樹的枝椏如活物般向他們席卷而來。明明是金屬質地,枝乾卻像真正的樹木一樣靈活扭動。
青銅樹成精了?
眼前這一幕讓張峰著實吃驚。他猛地記起鐵麵生前些日子說的話,莫非就是指這個?
方才不知怎的,這青銅樹突然就活了。起先我還當是眼花了,誰知它竟要吞食道長的肉身!
提起適才險境,張啟山仍心有餘悸。要不是自己手快,張峰此刻恐怕已經被那妖樹消化了。
鐵麵生那廝倒沒騙我,這青銅樹確實邪性,非得用鮮血澆灌不可。可難道就沒有彆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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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事實就在眼前,張峰仍覺得難以置信,這種邪門歪道著實令人作嘔。
您這說的是什麼胡話?鐵麵生不早死了千八百年了嗎?
張啟山疑心道長是被妖物迷了心竅。早知如此,當時就該死活攔住他去碰那棵妖樹。
放我下來。
您說什麼?
張啟山懷疑自己聽錯了。現在逃命都來不及,怎麼還要放下他?
想活命就趕緊撒手。
張峰沒工夫解釋第二遍,他已然想出了對付這妖樹的方法。
雖然不明就裡,但張啟山還是照做了。畢竟這位道長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
張峰雙腳剛沾地,後頭的樹枝就已襲到跟前。他迅速閃身避開,可衣衫仍被劃破,露出半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