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友泉的目光,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狠狠劈中!從蘇晚蒼白的臉,驟然下移,死死地、牢牢地鎖在了念安那張毫無防備的小臉上!
轟——!
仿佛有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所有的冷靜、所有的深沉、所有的算計,在這一刻被那雙酷似自己的眼睛徹底擊碎!他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瞬間掀起了足以顛覆一切的驚濤駭浪!
震驚!
難以置信!
然後是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的、滅頂的狂怒!
孩子?!
一個看起來兩三歲的孩子?!
蘇晚的孩子?!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
三年前那份冰冷的報告!那個消失在灰色診所的背影!他以為早已被徹底斬斷的孽緣!他選擇放手、甚至默默支付著“梧桐樹苗養護費”換來的所謂“安息”…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巨大的、荒謬的、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騙局?!
一股被徹底愚弄、被狠狠背叛的暴戾之氣,混合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血脈被驟然喚醒的劇烈悸動,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瘋狂衝撞!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可怕,銳利如刀,裹挾著冰冷的狂怒和一種被欺騙後的、近乎毀滅性的偏執,再次狠狠射向蘇晚!
蘇晚在他目光掃向念安的瞬間,心臟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當看到魏友泉眼中那驟然爆發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狂怒風暴時,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的血液都衝向了頭頂!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的、那令人窒息的、如同實質般的壓迫感和冰冷的殺意!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倒了桌上的檸檬水杯!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響在瞬間死寂的餐廳裡格外驚心!
“念安!”她聲音都變了調,帶著母獸護崽般的淒厲和不顧一切!一把將還懵懂叼著魚排的念安從兒童餐椅裡抱了出來!緊緊、緊緊地摟在懷裡!用自己的整個身體作為屏障,死死地護住孩子!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和恨意,狠狠地、毫不退縮地迎上魏友泉那雙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眼睛!
“晚晚?!”陳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也站了起來,看著蘇晚慘白的臉色和她懷中受到驚嚇、開始癟嘴要哭的念安,又看向門口那個氣場恐怖、眼神駭人的陌生男人,立刻擋在了蘇晚身前,警惕地看著魏友泉:“這位先生,你…”
魏友泉的目光甚至沒有在陳哲身上停留半秒。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如同被黑洞吸攝,牢牢地鎖定在蘇晚和她懷中那個酷似自己的孩子身上!他看到了蘇晚眼中那不顧一切的決絕和恨意,看到了她將孩子死死護在懷裡的姿態,更看到了念安那雙因為害怕而含淚、卻依舊酷似他的眼睛!
那眼神裡的狂怒風暴在劇烈地翻騰、衝撞!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發,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儘!他緊抿的薄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想質問,想咆哮!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窒息時刻——
魏友泉眼中那翻江倒海的狂怒,如同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強行按捺下去,劇烈地波動了幾下,最終…極其艱難地、一點點地…沉澱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複雜、幾乎要將人靈魂都吸進去的幽暗!那裡麵翻湧著被欺騙的暴怒,有對血脈的震驚和悸動,有被愚弄的恥辱,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看到蘇晚那拚死保護姿態時,心底深處猝不及防被刺中的…尖銳的痛楚!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再抬眼時,那眼底的驚濤駭浪已被強行壓下,隻剩下深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沉寂和一種…疲憊到極致的蒼涼。
他沒有再看陳哲,目光越過他,最終,極其複雜地、長久地落在蘇晚臉上。那眼神,像沉重的歎息,也像無聲的告彆。
然後,他什麼也沒說。
一個字也沒有。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了身。動作帶著一種沉重的僵硬感,仿佛背負著千鈞重擔。
“走。”他對身旁同樣被這詭異氣氛震懾住的助理低聲說,聲音嘶啞得厲害。
他邁開腳步,高大挺拔的背影在餐廳暖黃的燈光下,竟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和…蕭索。他沒有再看蘇晚母子一眼,徑直走向餐廳深處一個預留的、更隱蔽的包廂。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沉重而緩慢,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直到那個散發著冰冷氣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包廂門後,餐廳裡凝固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細微的議論聲響起。侍者慌忙過來清理打碎的玻璃杯。
蘇晚抱著念安,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出胸腔。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念安在她懷裡,似乎被剛才母親過激的反應和陌生叔叔可怕的眼神嚇到了,小聲地抽泣起來。
“晚晚?晚晚你怎麼樣?”陳哲擔憂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蘇晚毫無血色的臉和眼中尚未褪去的巨大驚悸,“那個人是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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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猛地回過神!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強行壓下所有的驚濤駭浪,隻剩下一種劫後餘生的冰冷和決絕。她更緊地抱住懷中的念安,仿佛抱著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
“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陳哲,我們走。現在。”
她不再看那個包廂的方向一眼,抱著抽泣的念安,拿起椅背上的風衣,在陳哲擔憂的護送下,幾乎是逃離般地離開了這家充滿梧桐香氣的餐廳。
包廂厚重的門內。
魏友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窗外是華燈初上的巴黎夜景,埃菲爾鐵塔在遠處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他手裡端著一杯侍者剛倒上的紅酒,酒液在杯中晃動著,映著他毫無表情的側臉。
助理屏息垂手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剛才老板身上爆發出的那種恐怖氣息,他從未見過。
良久。
魏友泉抬起手,將杯中猩紅的液體一飲而儘。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狠厲。
他放下空杯,目光沉沉地落在窗外無儘的夜色裡。玻璃窗上,模糊地映出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那裡麵,沒有了狂怒,隻剩下一種沉重的、揮之不去的疲憊和一種…深入骨髓的蒼涼。
他緩緩抬起手,指腹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虛幻的力道,輕輕拂過冰冷的玻璃窗麵。指尖停留的位置,正好是窗外一株高大梧桐樹的輪廓。
梧桐葉在夜風中無聲飄落。
一個極輕、極低、帶著無儘複雜情緒的詞,消散在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空氣裡。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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