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衝擊如同海嘯,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一股混雜著血脈被強烈喚醒的悸動、一種被隔絕在外的尖銳刺痛、以及一種遲來的、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空洞感,瘋狂地衝撞著他的神經!
他猛地合上了麵前那份價值億萬的投資報告!動作帶著一種失控的力道,厚重的文件發出沉悶的聲響!
助理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頭垂得更低,大氣不敢出。他從未見過老板如此失態。
魏友泉沒有看助理。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張照片上,仿佛要將那薄薄的紙片燒穿。捏著鋼筆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青筋在冷白的手背上凸起。那支價值不菲的鉑金鋼筆,在他巨大的指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
空氣凝固成冰,沉重得讓人窒息。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喧囂被隔絕,隻剩下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以及魏友泉壓抑到極致、近乎凝滯的呼吸聲。
照片上,女人溫柔的手指拂過孩子額發的動作,像慢鏡頭一樣在他眼前反複回放。那指尖的溫度,仿佛隔著時空,燙在了他冰冷的心口。
五年…
他支付著巨額的“養護費”,像一個冷漠的施舍者。
而她…
用他給的錢,養大了他的兒子。
在遠離他的地方,給了那個孩子…他永遠無法給予的、如此平凡又如此溫暖的陽光。
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深入骨髓的蒼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出去。”魏友泉的聲音終於響起,低沉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強行壓抑的、濃重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破碎感。
助理如蒙大赦,立刻躬身,以最快的速度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厚重的門。
巨大的辦公室,再次隻剩下魏友泉一人。
死寂無聲蔓延。
他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僵坐在寬大的皮椅裡,目光死死鎖著那張照片。窗外的天光漸漸西斜,將他高大的身影拉得細長而孤寂,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良久。
他極其緩慢地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輕輕拂過照片上那個小男孩沉靜專注的臉龐,指尖停留在那雙酷似自己的、烏黑明亮的眼睛上。
一下。
又一下。
動作輕得近乎虛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卻又無比沉重的哀傷。
最終,他的手指緩緩移開,沒有再看照片上那個溫柔的女人一眼。他猛地靠向椅背,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裡那翻江倒海、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情緒強行壓下。
他閉上眼。
眼前,不是價值億萬的商業版圖,不是冰冷的報告數據。
隻有那雙酷似自己的、沉靜明亮的孩童的眼睛。
還有…許多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咖啡館門口,那個像炸毛小貓一樣、不管不顧將咖啡潑向他的女人,那雙燃燒著憤怒和不屈火焰的眼睛。
兩雙眼睛,跨越時空,在他緊閉的眼瞼下無聲地對視、重疊、撕扯…
一滴冰冷的液體,毫無預兆地,從他緊闔的眼角悄然滑落,迅速沒入鬢角,消失無蹤。
窗外的夕陽,將最後一點餘暉塗抹在光禿禿的梧桐枝椏上,投下長長的、如同挽歌般的影子。辦公室內,巨大的水晶吊燈尚未亮起,昏暗的光線裡,隻有那個靠在椅背上的、如同沉默山巒般的男人身影,和他麵前桌麵上,那張沐浴在夕陽餘燼中、散發著溫暖光芒的照片。
照片裡,女人溫柔的手指,依舊停留在孩子柔軟的額發上。
一個無聲的休止符,在漫長而荒誕的樂章之後,終於落下。留下的,不是沉寂,而是更深的、無人聆聽的餘響,在冰冷空曠的殿堂裡,無聲地回蕩,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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