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清晨的陽光,透過頂層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蘇晚剛結束與魏念安的視頻通話,孩子軟糯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讓她緊繃了數日的心弦稍有放鬆。她坐在餐桌前,小口喝著咖啡,瀏覽著陸星辰發來的最新數據報告——關於如何利用郭銘昌那邊悄悄吸納的“鼎泰豐業”散股,在關鍵時刻製造市場波動的幾種推演方案。一切看似都在按計劃進行,儘管暗流洶湧,但表麵依然維持著脆弱的平靜。
然而,這平靜在上午九點整,被一陣急促而響亮的門鈴聲粗暴打破。
蘇晚微微蹙眉,這個時間點,不該有訪客。她走到門禁顯示屏前,看到外麵的景象,心臟驟然漏跳一拍——公寓大門外,站著四名身穿深色西裝、表情嚴肅的男女,身後還有兩名穿著製服的舊金山警察。為首的一名亞裔中年女子,眼神銳利如鷹,正舉起一個帶有聯邦徽章的證件,對準攝像頭。
“蘇晚女士?我們是聯邦調查局fbi)商業犯罪調查科的探員。”女子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冰冷而不帶任何感情,“我們持有加州北部地區法院簽發的搜查令和逮捕令,請立即開門。”
逮捕令?!
蘇晚的血液瞬間冰涼。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大腦飛速運轉。是郭銘昌那邊出了紕漏?還是陸星辰的網絡活動被追蹤到了?或者是更早之前的事情敗露了?不可能,她自認每一步都足夠謹慎。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內層木門,隔著防盜鏈,看著外麵的人:“請問是什麼事?我需要聯係我的律師。”
“蘇女士,這是搜查令和逮捕令。”女探員將兩份文件通過門縫塞了進來,語氣不容置疑,“你名下的‘圖譜藝術有限公司’atasartstd.)涉嫌多項嚴重罪名,包括但不限於跨國洗錢、商業欺詐、電信詐騙以及違反《反海外腐敗法》。我們現在依法對你的住所及‘圖譜藝術’辦公室進行搜查,並請你回局裡協助調查。”
文件上的法院印章和法官簽名冰冷刺眼。所列罪名,任何一項都足以讓她身敗名裂,麵臨數十年的監禁。更讓她心驚的是,指控並非空穴來風,文件附件中羅列了部分“初步證據”:包括數筆從開曼群島空殼公司轉入“圖譜藝術”賬戶、最終又流向某些東歐國家不明實體的資金記錄這正是她之前利用郭銘昌渠道操作的一部分);幾份與海外機構簽訂的、明顯虛高報價的藝術品代理合同副本;甚至還有幾封經過篡改的、她與某位國際策展人往來的郵件,內容涉及利益輸送的暗示……
這些證據半真半假,有些是她做過的如資金流轉),但被誇大和扭曲了性質;有些如虛高合同和篡改郵件)則完全是精心炮製的偽證!對方的目的不是調查,而是要將她徹底釘死!
“我要打電話給我的律師。”蘇晚重複道,聲音有些發顫,但依舊努力維持著體麵。
“你可以行使你的權利,但必須在我們監控下進行。現在,請開門。”女探員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
蘇晚知道,抵抗毫無意義。她緩緩取下防盜鏈,打開了門。fbi探員和警察魚貫而入,立刻開始有條不紊地搜查。他們訓練有素,動作迅速,翻查文件、打開電腦、檢查手機、甚至用專業設備掃描牆壁和家具,尋找隱藏的保險箱或存儲設備。
與此同時,蘇晚的手機幾乎被打爆。先是“圖譜藝術”的ceo驚慌失措地來電,說fbi和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人突然闖入公司,查封了所有電腦和文件,凍結了公司賬戶,並要求全體員工接受問話。接著是畫廊主、合作方、甚至幾個關係較好的藏家,紛紛發來信息或來電,語氣中充滿了震驚、質疑和恐慌。她剛剛建立起來的事業大廈,在幾個小時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
在兩名女探員的監視下,蘇晚用座機聯係了她重金聘請的頂級商業犯罪律師羅伯特·奎因。奎因律師在電話裡語氣凝重,讓她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要說,他會儘快趕到fbi辦公室。
掛斷電話,蘇晚被戴上手銬。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渾身一顫。在被帶出公寓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曾經代表著她成功與希望的“家”,陽光依舊明媚,卻透著刺骨的寒意。她看到一名探員正小心翼翼地將她昨晚剛完成的一幅小尺幅油畫《困獸》裝入證物袋,那幅畫描繪的是一頭在荊棘叢中掙紮的野獸,眼神絕望而猙獰——此刻看來,如同讖語。
fbi的審訊室,狹窄、無窗,燈光慘白,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焦慮混合的怪異氣味。蘇晚已經在這裡坐了超過六個小時。奎因律師趕到後,與檢方進行了初步溝通,臉色異常難看。
“蘇女士,情況非常糟糕。”奎因律師避開探員,壓低聲音對蘇晚說,“檢方掌握的證據鏈相當完整,尤其是那幾封經過鑒定的‘郵件’,對你極為不利。他們似乎還掌握了你與某些……有組織犯罪背景人物暗示郭銘昌)的間接資金往來。更重要的是,這次行動是跨部門聯合執法,背後有極強的政治推力。我懷疑,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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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得罪的人——沈念卿。這個名字像重錘一樣砸在蘇晚心上。隻有她,才有如此能量,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調動如此強大的資源,編織出這樣一張天衣無縫的致命羅網。這不是商業競爭,這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旨在徹底毀滅她的司法謀殺!
“他們是誣陷!那些郵件是偽造的!”蘇晚激動地低吼,指甲掐進掌心。
“我相信,但證明偽造需要時間和極其專業的鑒定,而且對方既然敢拿出來,必然做了充分準備。目前對你最不利的是資金流向,雖然可以解釋為商業操作,但在檢方語境下,極易被渲染成洗錢。”奎因律師語氣沉重,“保釋聽證會明天舉行,但鑒於指控的嚴重性和你的‘潛逃風險’他們強調你在開曼有公司,與海外關係複雜),檢方肯定會反對保釋。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入獄候審,可能長達數月甚至數年。這意味著她將失去一切自由,事業徹底毀滅,與兒子魏念安的聯係也將被切斷魏友泉絕不會讓兒子有一個身陷囹圄的母親)。沈念卿這一手,是要將她從肉體到精神,徹底抹殺。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蘇晚。她感到呼吸困難,眼前陣陣發黑。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足夠謹慎,但在沈念卿掌握的絕對權力麵前,她就像一隻可以被隨意碾死的螞蟻。所有的謀劃,所有的隱忍,所有的犧牲,在這一刻都顯得如此可笑和無力。
她被押送到臨時拘留所,換上了橙色的囚服。單人牢房狹窄、肮臟,充斥著消毒水和絕望的氣味。鐵門在身後“哐當”一聲關上,隔絕了整個世界。蘇晚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在地上,巨大的恐懼和屈辱讓她渾身發抖。她想起魏念安的小臉,想起自己曾經在畫布前憧憬的未來,想起與魏友泉虛與委蛇的每一個夜晚……這一切,難道都要在這裡終結?
深夜,她獲得了一次短暫的、被監控的對外通話機會。她顫抖著手指,首先撥通了魏友泉的加密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某種悠揚的古典音樂。
“喂?”魏友泉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友泉!是我,蘇晚!”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急切,“fbi抓了我!他們誣陷我!是沈念卿!一定是她!你要救我!念安不能沒有媽媽!”她語無倫次,幾乎崩潰。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魏友泉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聲音:“我知道了。奎因律師聯係過我了。事情我已經了解。”
他的平靜讓蘇晚的心沉入穀底。“友泉!那些證據是偽造的!是沈念卿要毀了我!”
“蘇晚,”魏友泉打斷她,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警告,“法律的事情,要按法律程序來。我會讓最好的律師團隊幫你。但你也要清楚,有些線,不能碰。這次的事情,鬨得很大。”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蘇晚最後一絲希望。他沒有絲毫驚訝,沒有憤怒,甚至沒有安慰。他隻是冷靜地告訴她,要“按法律程序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可能早就知情,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在他眼中,與沈念卿以及她背後所代表的龐大利益相比,她蘇晚的生死存亡,或許根本無足輕重!他甚至可能認為,這是對她近期“不安分”行為的又一次敲打,或者一次……清理?
“魏友泉!你不能這樣!我為你了做了那麼多!念安是你的兒子!”蘇晚歇斯底裡地喊道。
“夠了!”魏友泉的聲音陡然變冷,“注意你的言辭!現在最重要的是配合調查。我會讓李錚跟進。就這樣。”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蘇晚癱坐在冰冷的地上,最後一點力氣被抽空。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如此輕易地斷掉了。魏友泉的態度,比fbi的逮捕更讓她感到絕望。她徹底成了一枚被利用完畢、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在極度的絕望中,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閃過——聯係郭銘昌!那個危險的盟友,或許是最後一根稻草。她再次撥通電話,這次是那個加密的衛星電話號碼。然而,聽筒裡傳來的,卻是“號碼不存在”的提示音。郭銘昌,這個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合作夥伴”,在風暴來臨的第一時間,就切斷了所有聯係,如同從未存在過。
四麵楚歌,眾叛親離。
蘇晚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裡,窗外是舊金山不夜的燈火,卻與她毫無關係。她的人生,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內,從看似風光無限的巔峰,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沈念卿的力量,強大到令人窒息。她就像一隻被無形大手捏住的飛蛾,所有的掙紮都顯得徒勞。
然而,就在這無邊的黑暗和絕望之中,一種極致的冰冷,開始從她心底蔓延開來。既然退無可退,求告無門,那麼,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變得比敵人更狠,更不擇手段。沈念卿想讓她死?她偏要活下來!哪怕墮入更深的地獄,她也要爬出來,將那些將她推入深淵的人,一個個拖下來陪葬!
眼淚已經流乾,剩下的,隻有淬毒的恨意和求生的本能。這煉獄般的一日,徹底碾碎了那個還對魏友泉抱有一絲幻想、還試圖在規則內遊戲的蘇晚。一個更黑暗、更決絕的靈魂,正在廢墟中悄然蘇醒。真正的戰爭,現在才剛開始,隻不過,舞台從名利場,換成了更加殘酷的生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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