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給眾人太多喘息之機,天幕已然亮出第四題,內容直指權力核心的敏感問題:
【第四題:如果有一個人以天父附身的名義命令你,你怎麼辦?】
【甲、服從天父的命令】
【乙、拒絕,並指出我才是天父唯一的代言人】
【丙、先服從,找機會乾掉他】
【丁、再找一個人作為天兄的代言人】
天幕之下,鄭仁坤看著這道題,一時間有些發蒙。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洪韋太平軍中,韋三笑是如何憑借“天父附體”的把戲頤指氣使、架空洪大嘴的場景。他曾對此深惡痛絕,痛斥這些騙子褻瀆神明。
可當此刻,他必須將自己代入洪大嘴或者說,是他理想中那個已掌權柄的“天王”)的角色來思考時,卻發現現實遠比義憤複雜。他摸著胸口,那裡揣著“上帝次子”的名分,可這一年多顛沛流離、無人問津的經曆,如同冰冷的雨水,早已將這名分的光環衝刷得暗淡無光。“上帝次子?”他內心苦笑,“沒有實力,這名號還不如一個燒餅實在。”
選項甲,服從?他不甘心!若真是天父降臨,他自然五體投地,可那分明是權奸弄術,一旦服從,豈非將自己置於傀儡之地?
選項乙,直接拒絕?他幾乎能想象到那後果——在對方已借“神權”凝聚起部分人心的前提下,強硬拒絕無異於立刻引發決裂,自己這“空頭天王”拿什麼去對抗?
選項丙,先服軟,再暗殺?這法子夠狠,也夠實際。但風險極大,一旦失敗,萬劫不複。而且,即便成功,背上“弑神”哪怕是假神)的罪名,對自己的聲譽也是巨大打擊。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選項丁上——“再找一個人作為天兄的代言人”。
“天兄……葉蘇的代言人……”鄭仁坤喃喃自語,眼中光芒閃爍。這個選項,像在他閉塞的思緒中推開了一扇窗。引入一個“天兄代言人”,並非放棄權力,而是製造一種新的平衡!
如此一來,那個“天父附體”者便不再是神權的唯一通道。“天父”與“天兄”的代言人可以互相製衡,而他作為“天父次子、天兄之弟”,恰恰可以高踞其上,充當仲裁者和最終受益人。這固然有引狼入室的風險,可能形成一個“雙頭神權”的麻煩,但總比被單一神權徹底架空要好!這更像是一場政治交易和權力布局,而非簡單的信仰服從。
想通了此節,鄭仁坤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賭徒般的決絕,選擇了丁、再找一個人作為天兄的代言人。
他這邊剛做出選擇,旁邊豎著耳朵聽的村民中就有人忍不住點評起來。
“選丁?嘿,這招高啊!”一個曾做過小買賣的中年漢子搓著手,“這叫不能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請來個二掌櫃的,讓大掌櫃不能一家獨大!”
“對對對,”另一個老者撚著並不存在的胡須,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就跟村裡請兩個賬房先生互相盯著一樣,誰也彆想糊弄東家!”
這些質樸的村民,或許不懂什麼高深的神學政治,但他們用最現實的生存智慧,瞬間理解了鄭仁坤選擇背後的權術邏輯。
隻有族弟鄭仁玕,眉頭微蹙,低聲對鄭仁坤道:“阿哥,此計雖妙,怕是……驅虎吞狼,後患亦不小啊。”他擔心引入新的“神權”代表,會使得未來的權力結構更加複雜難控。
鄭仁坤何嘗不知?但他此刻彆無選擇,隻能先渡過眼前的“答題”難關,至於日後……他看了一眼天幕,心中暗道:“若連這初選都過不去,又何談日後?”
天幕之下,五個時空中,對“假冒天父”這一問題感觸最深的,莫過於道光時空那些被“天父代言人”架空的“洪秀全”們,尤其是南昌城裡的洪大嘴。
看著第四題的選項,洪大嘴猛地一拍大腿,臉上儘是追悔莫及的神色,對著身旁的方小玉和悶不做聲的韋三笑長籲短歎:
“失策!真是失策啊!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選丁呢!”他捶胸頓足,仿佛錯過了天大的機緣,“要是早點找個信得過的兄弟,讓他來做天兄的代言人……那天父他瞟了一眼韋三笑)就算想借老子的名頭打老子,天兄作為長子、作為兄長,總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攔一攔盛怒的老父親吧?這……這本該是一招妙棋啊!”
他這番“事後諸葛”般的感慨,聽得韋三笑眼角直抽搐,心中冷笑連連,卻礙於眼下微妙的局勢不敢發作。方小玉則似懂非懂,隻覺得她的“洪郎”此刻懊惱的樣子,頗有幾分未卜先明的遺憾。
而在乾隆嘉慶)時空,川楚邊界的白蓮教大營中,位列“四大天王”之一的王聰兒,看著天幕上的題目,那英氣勃勃的眉毛緊緊蹙起,陷入了真正的困惑與為難。
她的權力架構本就特殊——自封“天嫂”,以輔佐“幼主”小叔子洪秀全)之名行掌控之實。這套說辭勉強能自圓其說,可如今題目直指“天父附身”或“天兄代言”這等更上位的“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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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假冒天父降臨……”王聰兒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我乃兒媳,按禮法,公公發話,豈有兒媳反駁的餘地?”
“若是有人假冒天兄呢?”這個念頭讓她更加不安。天兄,理論上就是她那“已故”的丈夫!如果“丈夫”真的“附體”某人發號施令,她這個“未亡人”兼“天嫂”,是該欣喜若狂地遵從,還是該懷疑其真實性?遵從,則大權旁落;質疑,則動搖了自己權力合法性的根基——你連自己丈夫天兄)都不認了?更糟糕的是,如果這個人以天兄的名義出現,自己難道還得脫衣服服伺這個丈夫嗎?
“無生老母在上,”她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頭疼,“這上帝一家子的關係,怎地比咱們教裡的神仙譜係還難纏!”
無論是洪大嘴的懊悔,還是王聰兒的困擾,都指向了同一個核心矛盾:在借助“神權”起事的過程中,如何確保這至高無上的“神意”解釋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至少不被他人完全壟斷。
洪大嘴敗於被韋三笑搶先一步,獨占了“天父”頻道,失去了製衡。王聰兒則困於自己設定的“天嫂”身份,在“天父”和“天兄”可能降臨的假設前,陷入了倫理與權術的兩難境地。
他們此刻才愈發體會到,鄭仁坤所選擇的那條“引入天兄代言人”的道路,看似曲折,實則是在神權政治的泥潭中,一種力求自保與平衡的無奈之舉。這不僅僅是教義問題,更是生死攸關的權力博弈。
天幕的題目,像一麵鏡子,照出了各個“天國”內部潛藏的權力危機。那些尚未遇到此類問題的“洪秀全”們,也開始暗自警醒,思索著如何防範於未然。
而更多的人,則和鄭仁坤一樣,屏息凝神,等待著第四題評分的公布。他們都想知道,天幕對於這種“製衡神權”的權謀手段,究竟會給予怎樣的評價。這評價,或許將直接影響未來諸多“天國”的權力結構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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