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那六位因在問答中驚慌失措、言辭漏洞百出而被淘汰的候選人身影,如同被風吹滅的燭火,黯然消散。他們帶走的不隻是失敗,還有他們那份曾讓人垂涎的初始獎勵——三千戚家軍、五千火槍、一千戰馬,儘數化為烏有,歸入天幕的“獎池”。
緊接著,天幕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宣布了對剩餘二十二位晉級者的“獎勵”:
【晉級者共享淘汰者資源:戚家軍官兵一萬八千名,火槍三萬支,火炮三百門,戰馬六千匹。按晉級評分排名,依次分配。】
一道道光芒閃過,相應的資源被劃撥到每位晉級者名下。然而,與初次獲得豐厚啟動資金時的興奮相比,這一次,絕大多數晉級者臉上都難見喜色,反而籠罩著一層陰霾。
一萬八千人、三萬支槍、三百門炮、六千匹馬……聽起來不少,但平攤到二十二個人頭上,每人所能增加的,不過區區八百餘名士兵、一千多支槍、十幾門炮、二百多匹馬。這對於已經擁有三千精銳底子的他們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甚至有些杯水車薪。尤其是對於那些誌在天下、見慣了大場麵的梟雄來說,這點增量,實在難以激起多少波瀾。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拿著那三千兵甲直接走人!”一個來自乾隆年間的候選人忍不住低聲抱怨,臉上寫滿了懊悔。他原本以為後續獎勵會越來越豐厚,沒想到竟是這般“摳搜”。
這種情緒迅速在眾多晉級者心中蔓延開來。他們忽然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一個規則極其苛刻的賭局:
投入巨大:一旦選擇留下,就押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初始獎勵和未來可能的一切)。
回報失衡:階段性勝利的獎勵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勝率渺茫:最終的勝利者隻有一個,其餘二十一人將血本無歸。
無法退出:天幕似乎已經關閉了退出的通道,上了這賭桌,就隻能一路走到黑,要麼贏家通吃,要麼傾家蕩產。
這就像是一個賭徒,已經將全部籌碼推上了牌桌,卻發現即使贏下一小局,也隻能拿回一點點籌碼,而最終隻有一個人能帶著所有籌碼離開。這種巨大的風險與極不匹配的階段性收益,讓許多人心生寒意,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洪大嘴”看著自己名下那點可憐的增量,啐了一口,低聲對身邊模擬場景中)另一個相熟的候選人嘀咕:“娘的,這天幕考驗的,哪裡是什麼上帝旨意?分明就是騙子的心理素質!看誰最能繃得住,能把謊話說圓了,說硬了!那哭唧唧的魏小三都能過,不就是因為他自己都信了自己那套‘俺娘說的’鬼話?”
他這話道出了部分真相。能走到現在的,無不是信念極端堅定如鄭仁坤)、或是演技登峰造極如他自己)、或是心誌堅如鐵石如胤禛、張獻忠)之輩。天幕似乎在篩選一種能夠在極端壓力下,依然維持自身邏輯哪怕這邏輯本身是荒謬的)並影響他人的能力。
然而,看透了這一點,並不能減輕他們此刻的鬱悶。獎勵食之無味,棄之卻又已不可能。他們就像被綁上了一輛瘋狂的戰車,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朝著那唯一勝利者通吃的終點狂奔,自己卻無力跳車,隻能祈禱最後坐在那王座上的是自己。
官祿布村中,鄭仁坤看著自己名下多出的那點兵力裝備,眉頭微蹙,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他撫摸著懷中那本自寫的《原道覺世訓》,低聲自語:“天父考驗,必有其深意。資源多寡皆是外物,堅定信念,完善教義,方是根本。”他試圖用信仰來化解內心的些許失落。
而在康熙時空的模擬場景中,胤禛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新增的資源清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早已沒有退路。這點資源,有也好,無也罷,都無法改變他必須戰鬥到最後的命運。他的目光,早已越過這區區些許兵馬,投向了那最終整合所有資源的、唯一的王座。
天幕上,第二道實景模擬題展開。場景變幻,一位身著奇異服飾、麵容肅穆、自稱“天父替身”的人出現在各位候選人麵前,宣稱帶來天父的最新旨意。
對於“洪大嘴”而言,這場景他再熟悉不過。在他原本的經曆中,麵對這種“天父下凡”的把戲,他通常是毫不猶豫地納頭便拜,高呼“謹遵天父聖旨”,以此鞏固內部團結,強化自身權威。
但此刻,情況截然不同。他身處天幕之下,諸天萬界億萬雙眼睛盯著,其中不乏精明似鬼的競爭對手和各個時空的帝王將相。他敏銳地意識到,此刻若再輕易跪拜一個來路不明的“天父替身”,非但顯得自己軟弱可欺,更可能在天下人麵前暴露自己“神權”的脆弱性——一個真正的“上帝次子”,豈能任由另一個“代言人”隨意指揮?
想到這裡,洪大嘴把心一橫,臉上瞬間換上一副怒容,指著那“天父替身”厲聲喝道:“何方妖人,膽敢冒充天父?!天父若有旨意,自會直接啟示於我這親兒子,何需你這等藏頭露尾之輩來傳話?!定是清妖派來的細作,意圖擾亂天聽!來人,給我拿下!”他硬著頭皮,選擇了最激烈的否定方式,試圖在天下人麵前樹立自己“唯一正統”的強硬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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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洪大嘴需要權衡利弊不同,張獻忠和王聰兒的應對方式則直接得多,也暴烈得多。
張獻忠看著那裝神弄鬼的“天父替身”,咧開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獰笑一聲:“你是天父?好啊!俺老張正想問問天父,為啥讓俺老吃敗仗!你要是真天父,肯定刀槍不入吧?接俺一刀試試!”
話音未落,刀光已然匹練般斬出!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廢話,直接用最物理的方式檢驗“神性”。那“天父替身”的身影在刀光下應聲潰散。
幾乎在同一時刻,另一場景中的王聰兒,麵對同樣的質疑,她的反應如出一轍。“冒充天父,罪該萬死!”她鳳目含霜,劍隨身走,一道寒芒直刺對方心口,“若你真是天父,自有神力護體!若接不住我這凡間兵刃,便是妖孽無疑!”
這兩位,一位是草莽巨寇,一位是綠林巾幗,信奉的都是最樸素的真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而他們的“遛法”,就是手中的刀劍。這種簡單粗暴的“神聖裁決”,充滿了力量感,卻也透露著他們對自身權威不容絲毫挑釁的絕對維護。
而自認為自己才是上帝次子的鄭仁坤本人,他的應對則顯得格外不同。他心中自然明了,按照“劇本”和穩定軍心的需要,他理應承認並接受這“天父下凡”。但此刻,他內心深處那份屬於上帝次子的優越感和對絕對權力的渴望,讓他不願再輕易向任何一個“分身”低頭。
他沒有像張獻忠、王聰兒那樣拔刀相向,也沒有像自己“應該”做的那樣跪拜聽旨。而是深吸一口氣,麵對那“天父替身”,竟朗聲背誦起《聖經》中的段落來!
“《哥林多前書》有雲:‘……先知的靈原是順服先知的。’又雲:‘凡事都要規規矩矩地按著次序行。’”他目光炯炯,逼視著對方,“如今天父之大業方興,秩序初定。爾自稱天父替身,可有明證?可能道出《啟示錄》中七印、七碗、七號之奧秘?可能詳解‘三位一體’之精義與我東方語境之融合?”
他竟一反常態,舍棄了直接的神權對抗,轉而與那“天父替身”辯起了神學!一時間,天幕之上,充滿了“因信稱義”、“預定論”、“救贖史觀”等艱深詞彙的交鋒。鄭仁坤憑借其對聖經的見識和對基督教義的深入了解,引經據典,步步緊逼,反而將那“天父替身”問得有些招架不住,身影都顯得虛幻了幾分。
天幕之下,五個時空的無數百姓、兵丁、乃至一些讀書人,何曾聽過這等“西洋景”?他們雖大多聽不懂其中深意,但見那“洪天王”與“天父替身”辯論得如此“高深莫測”,心中不由得對其學識淵博、信仰“純正”生出了幾分敬畏。這無意之中,竟成了一場麵向諸天萬界的、彆開生麵的聖經知識普及。
最終,那“天父替身”在鄭仁坤連番的經文詰問下,未能展現出超越性的“神跡”或智慧,身影漸漸淡去,算是被他以一種“文明”的方式“辯”退了。洪秀全此舉,既維護了自身權威,未落下弑殺“天父”的口實,又巧妙地展示了自己的“博學”與“理性”,手段可謂高明。
天幕的第二輪問答,再次展現了候選人們迥異的性格與權謀。有人強硬否定,有人暴力驗證,有人則以知識為武器,在神權的鋼絲上,走出了屬於自己的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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