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控車床精度難題解決後，技術科的氛圍格外輕鬆。這天下午，沈廷舟拿著新的零件加工圖紙，和林曉棠在辦公室角落討論——下批要加工的零件材質是高強度合金，需要重新調整切削參數，兩人正對著圖紙上的參數表，分析刀具型號和切削深度的搭配。
“這種高強度合金硬度高，用鎢鈷類刀具應該更合適，切削深度控製在2毫米以內，避免刀具磨損過快。”沈廷舟指著圖紙上的材質標注，“不過具體的切削速度還得再算，你之前提出的參數比值思路，這次或許也能用得上。”
林曉棠點頭，剛想拿出計算器算比值，就瞥見趙莉莉站在不遠處的資料櫃旁，手裡拿著本技術手冊，眼神卻時不時往這邊瞟——顯然是在偷聽兩人討論。
林曉棠沒在意，繼續和沈廷舟分析：“要是用鎢鈷刀具，切削速度大概在80100米分鐘比較合適，主軸轉速可以根據刀具直徑算，咱們之前算過類似的，應該不難。”
“沒錯，等會兒咱們去車間試……”沈廷舟的話還沒說完，趙莉莉突然走了過來，手裡的技術手冊翻得嘩嘩響，故作鎮定地說：“沈科長，林曉棠，你們討論的這個切削參數，我覺得不對。”
兩人都愣了一下，沈廷舟挑眉：“哦？那你說說，哪裡不對？”
趙莉莉清了清嗓子，照著手冊上的內容念：“我看技術手冊上寫，高強度合金要用高速鋼刀具，切削速度得提到150米分鐘，這樣加工效率才高。你們說的鎢鈷刀具和80米分鐘，根本不符合標準！”
這話一出，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正在整理資料的小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其他同事也都抬起頭，眼神裡滿是無奈——高速鋼刀具的硬度遠不如鎢鈷類刀具，根本削不動高強度合金；而且150米分鐘的切削速度，彆說加工零件，刀具當場就會崩刃，這分明是連基礎的刀具常識都不懂。
林曉棠皺起眉：“趙莉莉，高速鋼刀具的硬度隻有hrc60左右，高強度合金的硬度能到hrc50，用高速鋼刀具根本切不動，還會損壞刀具。切削速度150米分鐘太快了，之前我們加工普通鋼材才用120米分鐘，高強度合金必須降速。”
“我……我看手冊上就是這麼寫的！”趙莉莉臉漲得通紅，翻著手裡的手冊，卻找不到對應的頁數——她剛才偷聽時隻記住了幾個名詞，根本沒看懂內容，現在隻能硬撐，“說不定是你們記錯了，手冊上的內容還能有錯？”
沈廷舟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手冊，翻到她剛才看的那一頁，指著上麵的注釋說：“你看清楚，這頁寫的是‘普通低碳鋼加工參數’，不是高強度合金。而且手冊下麵明確標注，高強度合金需選用硬質合金刀具，切削速度不超過100米分鐘，你是不是沒看注釋？”
趙莉莉湊過去一看，手冊上果然有一行小字注釋，寫著不同材質對應的刀具和參數要求。她剛才隻顧著找關鍵詞，根本沒注意注釋，現在被當場指出錯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來是普通鋼材的參數啊……”趙莉莉小聲嘀咕，手裡的手冊差點掉在地上。
小李忍不住調侃：“趙莉莉，你要是不懂技術，就彆隨便插話。高速鋼刀具削高強度合金，跟拿菜刀砍鐵塊似的，根本沒用，還得崩刃，到時候損失的可是工廠的刀具！”
“就是啊，之前你連圍巾都織不好，現在又來摻和技術討論，不是鬨笑話嗎？”另一個同事也跟著說，“技術這東西可不是靠偷聽就能學會的，得沉下心慢慢學。”
趙莉莉被說得無地自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她原本想偷聽幾句技術術語，在沈廷舟麵前裝裝樣子，說不定還能得到認可，沒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無知，成了大家的笑柄。
沈廷舟看著她狼狽的樣子，語氣緩和了些：“趙莉莉，技術討論需要紮實的基礎，你要是想學習技術，可以從基礎的刀具常識和參數表看起，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或其他同事，彆再不懂裝懂。”
趙莉莉點點頭，拿起手冊，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辦公室。辦公室裡的同事們又議論起來：
“真是服了，偷聽還記不住重點，鬨這麼大的笑話。”
“以後她肯定不敢再隨便摻和技術討論了。”
“還是曉棠懂行，一下子就指出了問題，要是真按趙莉莉說的來，工廠得損失多少刀具啊。”
林曉棠沒參與議論，繼續和沈廷舟討論參數。沈廷舟看著她，無奈地笑了：“以後討論技術時，得注意點，彆再被人偷聽了。不過也多虧你，及時指出了她的錯誤，沒讓她誤導大家。”
“我隻是說真話而已。”林曉棠笑著說，“其實趙莉莉要是願意好好學，肯定也能學會，就是太急於求成了。”
晚上回家，林曉棠把白天的事告訴了劉桂蘭。劉桂蘭笑著說：“這個趙莉莉，真是自討苦吃！技術哪是偷聽幾句就能學會的，還得靠真本事。你以後跟沈科長討論技術，儘量找個沒人的地方，省得再被她打擾。”
“我知道了媽。”林曉棠拿出技術筆記，把下午討論的切削參數記下來，“不過通過這件事，我也更明白，學技術必須紮實，不能有半點馬虎，不然不僅會鬨笑話，還可能造成損失。”
劉桂蘭看著女兒認真的樣子，欣慰地點點頭。林曉棠知道，不管是技術學習還是做人做事，都得腳踏實地，不能不懂裝懂。而那些總想走捷徑、靠投機取巧獲得認可的人，終究隻會自食其果，在真正的實力麵前，所有的偽裝都會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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