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長老和那東方殿堂的景象最終如同水墨融入清水般徹底消散在光幕中,珀加索斯一直挺直的脊背幾不可察地鬆弛了幾分。他——或者說此刻的“他”——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一層無形的重擔。
今日這身男性皮囊,本就是為了這場與東方修士的會麵而特意幻化。在他們那些傳承數千年的古老宗門看來,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有時會平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審視與質疑。
他需要的是一個絕對平等、甚至略帶威懾的談判姿態,而非任何可能被輕視的縫隙。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塊設計簡約卻精準無比的腕表,表盤在會議室冰冷的光線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時間差不多了。
他起身,離開那張象征著權力核心的黑檀木座椅,步伐沉穩地走出會議室,穿過空曠寂靜的走廊。
當他推開.b.城堡厚重的主大門時,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精心修剪、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坪,遠處是規劃得如同迷宮般精巧絢爛的花園,各色珍奇魔法植物在陽光下舒展著枝葉,散發出迷離的光暈和馥鬱香氣。
但他對此似乎早已司空見慣,目光沒有絲毫停留,徑直向前走去。
珀加索斯的步伐看似尋常,但每一步邁出,身形便如同鬼魅般向前飄移一大段距離,腳下的草地仿佛被無形之力壓縮。
縮地成寸,東方的玄妙術法在他用來舉重若輕。
僅僅幾個呼吸間,那宏偉的城堡已被遠遠拋在身後,他已然站在了莊園那布滿古老符文、氣勢恢宏的巨大石門之前。
他並未使用任何鑰匙或咒語,隻是輕輕一推,那沉重無比、足以抵擋巨怪衝擊的石門便悄無聲息地向內敞開。
他邁步而出,穿過了層層疊疊、肉眼不可見的強大魔法屏障和保護陣——這些陣法扭曲光線、迷惑感知,使得從外部根本無法窺見莊園內部的真實景象。
當最後一道屏障在身後合攏,真正的“外部世界”才呈現出來:並非預想中的荒郊野嶺,而依舊是一片極為廣闊的私人領地,遠處隱約可見幾座風格各異的城堡尖頂,以及最引人注目的——一棟飛簷翹角、雕梁畫棟、完全東方古典樣式的龐大建築群,靜靜地矗立在湖畔,與周圍的幾座歐式景觀形成一種奇異而和諧的對比。
所有這些建築都被更龐大、更複雜的複合魔法陣各自籠罩著,彼此隔絕,自成天地,無法互相窺探,也徹底遮蔽了外界的視線。
站在莊園邊界,珀加索斯身上那層英俊男性的幻象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隨即迅速褪去、消散。
高挑健碩的身形收縮,寬闊的肩膀變得纖細,麵部硬朗的線條柔和下來,重新變回了那個裹在黑色長袍裡、身姿纖細、黑發如瀑過腰的少女模樣。
微風吹過,拂起她幾縷發絲和袍角,在她蒼白的臉頰旁輕輕飄動。
沒有片刻停頓,她的身影再次模糊,幻影移形的輕微空間擠壓感過後,周遭的景象已然大變。
對角巷的喧囂聲浪瞬間湧入耳中。陽光透過魔法天花板的雲層灑下,照亮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貓頭鷹在頭頂啼叫,小巫師們興奮地尖叫著衝進魁地奇精品店,摩金夫人長袍店門口永遠排著隊,空氣中混雜著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的甜膩香氣和廢品店傳來的古怪黴味。
珀加索斯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多餘的注意,就像一滴水融入了魔法界的海洋。
她沉默地穿過人群,先是在麗痕書店購買了數本厚厚的大部頭書籍,接著又去斯拉格&吉格斯藥房采購了一批稀有且價格不菲的魔藥材料。
完成采購後,她便再次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巷尾的陰影裡。
蜘蛛尾巷的死寂與對角巷的鮮活形成了尖銳對比。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舊木門,屋內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還夾雜著常年不散的魔藥材料氣味。光線昏暗,隻有壁爐裡殘餘的幾點火星提供著微弱的光亮。
斯內普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或魔藥實驗室裡。
他此刻正坐在那張看起來快要散架的舊沙發上,身體深陷在陰影中。一本厚重的、皮革封麵的魔藥典籍攤開在他的膝蓋上,他枯瘦的手指正停留在一頁複雜的魔藥配方圖表上。
聽到開門聲,他並沒有立刻抬頭,隻是翻動書頁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你去哪兒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地窖裡拂過石壁的風,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珀加索斯走進來,反手輕輕關上門,將外界的微光徹底隔絕。她的目光落在斯內普腳前那片磨損嚴重的地毯上,那裡積著一小撮灰塵。
【對角巷,教授。】
她的回答無聲地浮現在空氣中,字跡清冷。
斯內普終於合上了膝蓋上的書,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他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睛在陰影中銳利地審視著她,目光從她懷裡抱著的幾本厚書,掃到她另一隻手上提著的、印著藥房標誌的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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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許該慶幸你還記得回來的路。”
他照例拋出了一句帶著冰冷諷刺的話語,嘴角向下撇著,仿佛連說出這句話都讓他感到厭煩。
說完,他不再看她,站起身,黑袍如同蝙蝠翅膀般掀起一陣微小的氣流,邁著大步踏上了通往二樓的、吱呀作響的樓梯,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的陰影裡。
珀加索斯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樓上的關門聲傳來,她才抱著東西走向自己的小房間。她將新買的書籍小心地放在書桌上,又把魔藥材料分門彆類地收進床底下的一個特製皮箱裡。
接近中午時分,廚房裡傳來極其輕微的“啪”的一聲響。
家養小精靈多比已經悄悄的按照無聲指令,將簡單的午餐準備好並放在了廚房的桌子上,用保溫咒溫著。
珀加索斯去餐廳看了一眼,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
過了一小會兒,樓上傳來門軸轉動的輕微聲響,接著是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沿著樓梯下來,走向廚房。
整棟房子再次陷入了那種令人窒息的安靜。隻有極其偶爾的、餐具碰撞的細微聲響從廚房傳來,證明著這裡並非空無一人。
兩人就像共同寄居在一個巢穴裡的,極力避免著任何不必要的接觸與交流,用沉默和距離維係著一種古怪而脆弱的平衡。
蜘蛛尾巷19號,依舊像一座被遺忘的、沒有活人氣息的墳墓,隻有魔藥的氣息和灰塵在其中緩慢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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