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片混亂的水麵之下,異變陡生!
渾濁的泥水中,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穿了特製水靠中的身影。他們動作迅捷如遊魚,悄無聲息,正是龜壽長老親自率領的龜族精銳!雖然他們是龜族,天生親水,但是陳承安怕出意外,還是給他們貼心地安排了一些特殊水下裝備,這些水靠使用上等的水生獸皮製作,為了做這點裝備,軍中的裁縫他們不眠不休地縫了好幾個日夜,火燁也跟著忙活了好幾個日夜。火燁乃是器閣大長老的嫡孫,一手煉器的本事已經很是不俗,煉器不僅僅是應對金屬,對於一些皮質的裝備也是精通得很。陳承安還特意囑咐他們他們口中含著水息丹,周身籠罩著淡淡的龜息符光,完全無視了渾濁的泥水。
龜壽長老渾濁的目光在水下銳利如鷹,他迅速打出幾個手勢。龜族戰士們如同訓練有素的魚群,瞬間分散開來。兩人一組,精準地遊向那些在水中掙紮、嗆水的平民。他們動作輕柔卻極其高效,一人迅速將一枚散發著清涼氣息的龜息丹塞入平民口中,另一人則用特製的堅韌水草繩索,迅速而牢固地纏繞在平民腰間。
“彆怕!憋住氣!”龜壽長老的聲音通過秘術,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被救平民的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跟我走!”
被塞入丹藥的平民,瞬間感覺一股清涼的氣息湧遍全身,窒息感大為緩解。他們被龜族戰士牢牢牽引著,如同串在一條條無形的生命線上。龜壽長老一馬當先,辨明方向,帶著長長的、由龜族戰士和獲救平民組成的隊伍,如同一條巨大的、沉默的潛龍,悄無聲息地潛入更深的水下,貼著泥濘的潭底,朝著安置區早已預留的安全水道入口疾速潛遊而去。水麵之上,隻留下翻滾的泥漿和逐漸平息的混亂,仿佛剛才的掙紮從未發生。
“報——將軍!泥潭…泥潭空了!”一個渾身泥漿的妖兵連滾爬爬地衝到澤虺那已經半塌的土台下,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變調,“那些人…全都不見了!水底下…有東西!”
澤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比這冰冷的泥水還要刺骨!他猛地抬頭望向陳承安安置區的方向。
嗚——嗚——嗚——
三聲低沉而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如同掙脫束縛的巨獸咆哮,撕裂了洪水肆虐的喧囂,從安置區堅固的寨牆方向衝天而起!
那不再是示警,而是衝鋒!是複仇的宣告!
安置區那厚重的、布滿防禦符文的巨大寨門,在沉悶的轟鳴聲中轟然洞開!
早已蓄勢待發、憋足了滔天怒火與殺意的陳承安主力大軍,如同決堤的鋼鐵洪流,洶湧而出!
衝在最前方的,正是雙目赤紅、如同燃燒著地獄之火的雷虎!他騎著一頭披掛著重甲的狂暴戰熊,巨大的戰斧高高揚起,斧刃在昏暗的天光下閃爍著嗜血的寒芒,喉嚨裡爆發出震碎雲霄的咆哮:“兄弟們!殺——!為死難的鄉親報仇!剁了澤虺那雜種!”
“報仇!報仇!報仇!”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聲浪,裹挾著積壓了數日的血淚與憤怒,彙成一股無可阻擋的毀滅洪流,狠狠地撞向了澤虺那深陷泥濘、混亂不堪的大營!
失去了地利,失去了陣型,軍心早已被洪水衝得七零八落、被神出鬼沒的救援駭得魂飛魄散的澤虺大軍,麵對這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挾著滔天複仇之火的衝鋒,脆弱得如同朽木。
雷虎的戰斧帶著千鈞之力,每一次揮落,都卷起一片腥風血雨!他身後的重甲步兵如同移動的鋼鐵城牆,狠狠撞入敵群,刀光劍影閃爍,殘肢斷臂橫飛。而更致命的打擊來自側翼,由荀彧指揮的弓弩手和術士方陣,將精準而致命的箭雨和烈焰、冰錐、毒藤等五行法術,如同疾風驟雨般傾瀉到試圖集結抵抗的妖兵頭上。
兵敗如山倒!
澤虺站在僅存的半截土台上,目眥欲裂。他引以為傲的精銳,此刻像無頭的蒼蠅在泥水中掙紮、哀嚎、被砍殺。他精心布置的陷阱,成了埋葬他自己的墳墓。他試圖組織親衛抵抗,但潰敗的狂潮瞬間就將他們衝散。他看到了雷虎那狂暴的身影,正劈波斬浪般向他所在的位置碾殺過來!
“陳!承!安!”澤虺發出野獸般不甘的嘶吼,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難以置信。他猛地轉身,狹長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如同一條受驚的毒蛇,就要往更深的泥沼中鑽去!
咻!
一道烏光,快得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帶著刺耳的尖嘯,精準無比地從混亂的戰場上空掠過,如同死神的點名!
噗!
一聲悶響!澤虺前衝的身體猛地一僵,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腿膝蓋——一支通體烏黑、纏繞著細密風紋的重型破甲弩箭,將他那條覆蓋著堅韌鱗片的粗壯大腿,齊膝貫穿!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整個身體帶得向前撲倒,狠狠砸進冰冷的泥漿裡!
“呃啊——!”劇痛和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讓澤虺發出淒厲的慘嚎。他掙紮著,試圖用雙手撐起身體,但膝蓋被徹底粉碎的劇痛讓他再次重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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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腳步聲踏著泥濘逼近。雷虎那如同鐵塔般的身影籠罩下來,巨大的戰斧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懸停在他的脖頸之上。幾名如狼似虎的士兵撲上來,用浸泡過藥水的特製蛟筋索,將他捆得如同待宰的豬玀。
當澤虺被像拖死狗一樣拖到陳承安麵前時,安置區外圍的戰鬥已接近尾聲。殘存的妖兵要麼跪地投降,要麼四散逃入茫茫沼澤。夕陽的餘暉如同血染,鋪在泥濘狼藉的大地上,也映照著陳承安冷峻如冰雕的側臉。他站在一片稍高的坡地上,俯視著腳下如同爛泥般癱倒的澤虺。
澤虺勉強抬起頭,蛇吻沾滿了汙泥,深黃色的豎瞳死死盯著陳承安,裡麵燃燒著瘋狂、怨毒和不甘,嘶啞的聲音如同破風箱:“陳承安…你…你卑鄙!無恥!隻會用這等陰險手段!有種…有種與我正麵對決!”
陳承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如同在看一灘令人作嘔的穢物。他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抬起腳。
那沾著戰場泥濘和血漬的沉重戰靴,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踩在了澤虺那張扭曲猙獰的蛇吻之上!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臉深深踩進冰冷的泥漿裡,讓他後麵所有的嘶吼和咒罵都變成了嗚咽和嗆水的咕嚕聲。
“論陰毒,你是行家。”陳承安的聲音終於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清晰地穿透泥濘的嗚咽,傳入澤虺的耳中,也傳入周圍每一個肅立的將士耳中,“水淹村落,屠戮平民,虐殺俘虜,投毒暗害…這些,都是你的傑作。”
他腳下再次用力碾了碾,澤虺的頭顱在泥漿裡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至於用兵?”陳承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鋒利如刀的弧度,充滿了無情的蔑視,“你隻配,在泥裡打滾。”
冰冷的宣告落下,陳承安移開了腳。澤虺猛地從泥漿裡抬起頭,大口喘息著,臉上沾滿汙泥,被踩踏的部位一片青紫,那雙深黃色的豎瞳裡,除了怨毒,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恐懼和徹底的崩潰。
夕陽沉入沼澤的儘頭,將最後一片血色塗抹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新的危機,以澤虺的徹底覆滅和上千平民的成功獲救而告終。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血腥和泥腥味,無聲地訴說著這片土地永不終結的殘酷。陳承安的目光投向西北方,袁弘盤踞的方向,深邃的眼底,是比這沼澤夜色更沉、更冷的寒芒。
澤虺被拖走時在泥漿裡犁出的那道醜陋溝壑,很快被淅瀝的冷雨抹平。安置區外圍的戰場也清理完畢,血腥味被濕冷的泥土氣息覆蓋。但勝利的餘溫,並未真正滲入陳承安的骨髓。
夜色深沉,中軍大帳內隻餘一盞孤燈。陳承安卸下了沉重的甲胄,隻著單衣,凝視著麵前巨大的區域地圖。西北方,袁弘盤踞的“黑淵澤”被朱砂狠狠圈住,像一塊凝固的汙血。指尖無意識地按壓著右側肩胛骨下方,那裡傳來一陣陣沉悶的、如同被鏽蝕鐵釘反複鑿擊的隱痛。
與澤虺最後那場混亂的泥濘搏殺,並非全無代價。澤虺瀕死反撲,那條蘊著鱷怪巨力和蛇類陰毒的異化長尾,如同淬毒的鋼鞭,在陳承安格擋戰斧的瞬間,詭異地繞開斧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抽在了他的右後肩胛。
當時戰場喧囂,熱血衝頭,隻覺一股巨力透骨而入,氣血翻湧,被他強行壓下。此刻塵埃落定,那份被壓抑的傷痛,如同蟄伏的毒蛇,在寂靜中露出了獠牙。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肩臂的輕微動作,都牽扯著那片骨頭,傳來鑽心蝕骨的鈍痛和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麻木感。靈力運轉至此,竟也微微滯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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