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再次起航,載著繳獲的證據與累累“戰利品”,駛離了那片仍彌漫血腥與毒瘴的山脈,朝著最近的修真大城疾馳。一場彌天大禍雖暫被遏止,但血魔破封而走的訊息,仍如一根冰刺,梗在洛霆曉心頭,萬年前她可是親自參與了與魔族最後的那場大戰。
目前明確在逃的老魔,僅有血魔與欲魔,其餘諸魔是早已灰飛煙滅,還是潛伏暗處伺機而動,至今成謎。待此番極北之行終了,重返中土之後,她定要傾星樞府之力,將此事徹查分明。
飛舟橫跨不知多遠的距離,終於抵達極北冰海。海麵未全然封凍,墨藍海濤撞擊浮冰,發出沉悶巨響,無數冰川如同沉默的巨獸,在慘白的天光下緩緩漂移。洛霆曉立於舟首,親自執掌方向。飛舟在她操控下如一道銀色閃電,在海天之間劃出利落的弧線,旋即鎖定方位,破空疾行。
飛舟衝破凜冽罡風,最終懸停於一座孤峙於冰海深處的巨大冰島之上。整座島嶼宛如萬載寒冰凝成的皇冠,在變幻天光下折射出深邃而威嚴的幽藍光芒,尊貴、冰冷,令人不敢褻瀆。此處靈氣極為特殊,極寒之中蘊藏著一絲源自天地冰核的本源生機,冰冷死寂之下,暗流湧動。
洛霆曉操控飛舟穩穩降落在島嶼邊緣一處冰台。船體與堅冰摩擦,發出尖銳卻短暫的錚鳴,儘顯駕馭者的精準與控製力。飛舟甫一停穩,她便驀然起身,玄色衣袂拂動間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她側首看向陳承安,語氣清冷而決斷,不容反駁:“此地便是終途。吾需即刻為最終之事做準備。你在這兒等著,彆亂走。”她眸光微轉,掃過眼前看似純淨無瑕的冰原,聲音沉下幾分,“此間險惡,遠非爾目之所及。”
語畢,未待陳承安回應,她周身空間微微波動,人已化作一道暗含毀滅氣息的流光,並非簡單的迅捷,更帶著一種撕裂空間的決絕,瞬息間便消失在嶙峋冰峰與密布冰棘之後,果斷得令人窒息。
陳承安對她的作風早已習以為常。洛洛一旦開口,向來言出法隨,雷厲風行。他神色不變,從容收起飛舟陣盤,於背風處鑿開冰洞,布下禁製,安然駐足。
冰島廣袤蒼茫,極寒徹骨,遠勝大周寒冥關。陳承安神識掃過,可見海中生靈形態碩大,冰原上亦有巨熊馴鹿棲息。他獵取數隻,以其厚密皮毛鋪就冰床,雖無需安寢,卻也營造一番安穩境地。
寒冥關外的北海,與這極北之地的冰海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此處正值極晝,日輪永不沉沒,於地平線上徘徊,將無儘冰原染上冰冷金紅。陳承安初時亦如小學生剛剛放暑假一般,野了數日,嘗遍異海珍饈,而後便回歸冰洞,沉心清修。
那麒麟溜達一圈,沾了滿身雪沫,便覺無趣,再化紋身沉眠。陳承安將所得諸多靈材儘數投入冰火造化鼎內藥園。兩個小童望見外界冰天雪地,立刻縮回鼎內世界,精心照料靈植去了。
陳承安於此極寒之境,潛心研磨丹道。冰火兩極的劇烈衝突與交融,予他前所未有的靈感。他時蹙眉深思,精準調控鼎中冰炎;時麵露欣然,以神念推演藥力在極致溫差下的微妙衍化。
不知何時,極晝悄然而逝,漆黑天幕如巨幔緩緩籠罩,漫長極夜降臨。深邃夜空成為璀璨星辰與妖嬈極光之舞場,幽綠、緋紫光帶無聲漫卷,投落變幻莫測的光影。
在這詭譎壯麗的背景下,陳承安對丹道的領悟驟然突破瓶頸,踏入全新境界。由藥性五行生克,悟通天地間更為本源的五行順逆之力。
一日,他心念微動,抬指輕點。指尖並無華光流溢,前方一座數人高冰淩卻驟然無聲崩解,非融非裂,而是仿佛被抽離了存在的根基,頃刻化作一捧細膩冰塵,簌簌灑落——此為水行逆轉為土塵)之象。旋即他五指微攏,冰塵並未落地,反而於半空中驟然凝聚,“嗡”地一聲燃起一團熾烈真火,躍動不息,散逸出純淨火靈——此乃土行順生火之妙。
五行之力,於他掌指間已可隨心流轉,順逆由心,圓融無礙,幾近觸摸法則本源。
研析毒煞宗萬毒大陣,分解百般奇毒,再融合昆侖墟無上丹道傳承……最終所悟,竟超脫了丹藥與毒道本身,直指修行根本的五行生滅大道。“這算不算誤入歧途?”陳承安心中自嘲一笑。
但他旋即再度沉心,深入推演五行生克轉化之精微。前人所研多流於宏觀表象,雖偶有先賢涉足此道,卻皆無果而終,或成果早已湮滅,或帶入天元界而人間不存。萬載以降,天元界修士倨傲日盛,視人間如附庸牧場,而人間修士多墨守成規,罕有創見。
陳承安全神貫注,將所悟所思逐步梳理,終凝成一套完整術法。此法不僅可運轉五行轉化,衍化諸般屬性組合,更能構築完美五行閉環,一旦成形,則自成一方絕對領域,封鎖圈禁一切外界靈力流轉,外人再也無法攫取分毫。
陳承安將這門蘊含法則雛形的術法,命名為《大五行封靈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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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法初成,他緩緩收功,眸中神光湛然,抬首望向璀璨冰冷的星河。神識微動,略加推算,方才驚覺——洛霆曉離去,竟已逾半年之久。
極夜深沉,四下唯聞風嘯冰裂。洛霆曉依舊杳無音信。陳承安心底那絲隱憂漸濃。這極北絕地凶險莫測,她孤身深入籌備那所謂“最終之事”,究竟遭遇何種阻礙,竟耗費如許光陰?但他性情沉靜,未形於色,隻於日常修行中,多留了一份心。
他一直記得,她言及此行是為尋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除此之外,她未曾多言。
一日,陳承安正引動極光中蘊藏的稀薄星輝淬煉鼎中靈藥,忽的心念一動,驀然轉頭望向冰島深處。
隻見一道身影自冰嵐霧靄中緩步而出。依舊是那一身玄衣,身姿挺拔高挑,長腿邁步間帶著天生的高傲與韻律,仿佛不是踏於冰原,而是行於禦座之階。她依舊是那般堂皇尊貴,但陳承安清晰感知到——她氣息不再圓融無暇,如蒙塵明珠。
她臉色是一種消耗過甚的蒼白,唇色亦淡,周身的毀滅劍意雖仍縈繞,卻難掩其下的虛浮波動。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深深疲憊,以及一絲……屬於強者的、未能儘全功的懊惱。那身玄衣之上,覆蓋著一層極難融化的幽藍冰晶,發絲間亦綴著細碎冰淩,冷冽中透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破碎感,又因她挺直的脊背和依舊清冷的目光,混合成一種奇異的倔強與威儀。
她看見陳承安安然無恙,冰封般的眸光似乎微不可察地緩和了一瞬,像是鬆了口氣,但旋即因自身這未曾預料的狼狽狀態而微微蹙眉,下意識地想讓自己的姿態更顯無可指摘,卻忍不住喉間輕癢,側首掩唇低咳了一聲,逸出的氣息都帶著冰寒的白霧。
陳承安立即起身,快步迎上。他沒有急切追問那“東西”是否得手,亦或遭遇何等惡戰,目光沉靜地落在她身上,拂袖間送出一股精純溫和、蘊含著生機的木火雙屬靈氣,如暖流淌過冰原,徐徐渡入她體內,助她驅散那糾纏不休的徹骨奇寒。
“回來便好。”陳承安的聲音平穩如常,卻自帶一股令人心定的力量,“觀你形色,此番‘準備’定然極艱。餘事皆可暫緩,先行調息複原。”
他的語氣那般自然篤定,仿佛這半年的等待不過彈指,而她此刻的歸來才是唯一重要之事。這份不帶任何質疑的接納與支持,讓洛霆曉強撐的高傲姿態不易察覺地放鬆了一絲。她深吸一口凜冽寒氣,感受著體內那股驅散陰寒的暖流,微微頷首,並未多言,一切儘在不言中。
休整一日後,陳承安方帶著幾分研有所得的欣然,向洛霆曉展示新創的《大五行封靈術》。
他術訣運轉,並無驚天動地的聲勢,但洛霆曉敏銳的神識立刻察覺到異樣——周遭天地間原本充沛流淌、可隨意汲取的靈氣,仿佛被一層無形無質卻又絕對存在的壁壘隔絕開來,仍在,卻再也無法感應、無法調動分毫,如同從獵人變成了畫中之物。
這狀況讓洛霆曉那雙清冷美眸驟然一凝,瞳孔中閃過一絲真正的驚詫。她並未失態,隻是微微抬首,目光如實質般落在陳承安身上,帶著審視與探究,聲音依舊保持著府君的威儀,卻比平日快了些許:“五行逆轉化域,禁絕天地靈機?此法門倒是頗有氣象,你是如何推衍而成的?”
陳承安自是坦然,當即並指如劍,輕點額心,將《大五行封靈術》的完整心法要訣與諸多修煉體悟,以神識烙印之法,毫無保留地傳予洛霆曉。
洛霆曉闔眸凝神,細細感悟。片刻後,她睜開眼,絕美的麵容上竟少見的露出一絲近乎苦惱的神色,那是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女子才會有的、與她平日威嚴極富反差的神情,雖然一閃即逝。她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嗔意:“衍化過程如此繁複精密……虧你有這般耐心去窮究這些細枝末節。”
然而,她話鋒隨即一轉,眸光微亮,顯然已抓住關鍵:“不過這‘五行閉環,自成一域’之理,於禁錮、絕靈之效堪稱絕妙,正合我用。”她已然精準地挑中了其中最契合她當下需求與力量本質的部分。
第二日,洛洛再次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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