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文明,重塑秩序,一切隻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存在’本身。”陳承安緩緩吐出最後一句,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遠比北冥的寒氣更加凍入骨髓。
太一門。這個亙古長存、隱匿於曆史背後的組織,其真麵目,或許正是以天地為棋局、以眾生為芻狗的冰冷“維護者”。而萬年前那場改變無數人命運的正魔大戰,其起源的真相,竟是如此駭人聽聞。
幾日過去,冰洞中的篝火也無法驅散兩人心中那由猜測帶來的深重寒意。關於太一門的推斷如同夢魘般縈繞,雖邏輯漸通,卻缺乏最關鍵的實證,終是空中樓閣。
“不行,”陳承安終於打破沉寂,目光堅定地看向洛洛,“此事關乎太大,僅憑你我推測,終究難辨真偽。我們需要再去拜訪玄鯤前輩。”
洛洛赤瞳中閃過一絲讚同,卻也有一絲顧慮:“前輩性情……嗯,獨特。上次是恰逢其會,得了鱗片已是意外之喜。這次貿然再去追問這等秘辛,不知他是否願意理會。”
“無論如何,總要一試。”陳承安沉聲道,“前輩雖看似玩鬨,實則洞悉萬古。他既主動提及太一門,或許本就存了點撥之意。”
兩人再度來到那片深邃的海溝,巨大的鯤影依舊在黑暗中悠然懸浮,仿佛亙古未動。還未等他們開口,那恢弘又帶著幾分懶洋洋的神念便先一步掃了過來。
“咦?是你們兩個小家夥?怎麼又來了?是找到那勞什子星盤了,還是又弄到什麼好吃的了?”北冥玄鯤的聲音響起,依舊像個惦記著零嘴的老小孩。
陳承安與洛洛相視一笑,這次倒是從容了許多。洛洛笑嘻嘻地行禮:“前輩安好。好吃的暫時沒有,不過我們遇到了一些想不通的問題,抓心撓肝的,想來想去,覺得這北冥之地,除了博古通今、智慧如海的前輩您,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為我們解惑的人了。”
這頂高帽戴得恰到好處。玄鯤似乎很受用,發出一陣悶雷般的輕笑,引得周圍水流微微蕩漾:“哼哼,小丫頭嘴倒是甜。說吧,又有什麼麻煩事了?”
陳承安上前一步,神色恭敬地將兩人這幾日的推測娓娓道來,從太一門的名字聯想到先天五太,聯想到了萬年前的正魔大戰,當時的修行界正是人族大興,百家爭鳴的狀態,有武祖和人族許多大能坐鎮,人族徹底擺脫了原本積弱的狀態,人族也有無數大能嘗試著飛升更高的位麵。之後才有了魔族入侵的事情發生,再到推測太一門是為了防止世界本源流失而設下枷鎖、甚至不惜引發浩劫清除過於強大的文明……
整個敘述過程中,玄鯤並未打斷,隻是安靜地聽著,那巨大的眼眸在幽暗中偶爾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澤。
待陳承安說完,冰海深處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暗流無聲湧動。
良久,玄鯤那恢弘的神念才再次響起,語氣中少了幾分戲謔,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滄桑:“……小家夥們,腦子倒是挺活絡。僅憑一個名字,一點感悟,就能推演到這一步,也算難得了。”
他沒有直接肯定,卻也沒有否定。
“維持平衡?守護本源?”玄鯤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絲嘲弄,又有一絲無奈,“這麼說,也不能算錯。隻是這‘維持’與‘守護’的手段,於眾生而言,未免太過酷烈。在他們眼中,星辰生滅不過尋常,文明興衰亦如季候輪回。所謂的魔界入侵,或許隻是他們眼中一次必要的‘修剪枝葉’,免得這棵‘樹’長得太快,掏空了根基。”
雖然說得隱晦,但這幾乎等同於確認了他們最核心的猜測!
陳承安與洛洛心中同時巨震,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得到這位活化石近乎肯定的答複,依舊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幕後黑手真的存在,並以如此冷酷的方式操縱著眾生的命運。
“唉,無聊,真是無聊透了。”玄鯤忽然又恢複了那老小孩的脾氣,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想起來就悶得慌!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比那些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家夥有意思多了,起碼肯動腦子,還能陪老夫說說話。”
他巨大的尾鰭輕輕一擺,攪動起無聲的暗流。
“那個破冰洞有什麼好待的,冷颼颼硬邦邦的。既然你們還要在這裡待些時日尋找星盤,那就彆回去了。”玄鯤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老夫這洞府雖然簡陋,總比那冰洞強上百倍。過來吧,就在老夫身邊住下,也省得你們跑來跑去麻煩!”
“我老人家隨便給你二人開辟一個地方,以後你們來這裡,便在此落腳便是,也可以當做你們的洞府來居住。”
話音落下,也不見玄鯤有何動作,陳承安與洛洛便感到周身水流變得柔和,一股無形卻沛莫能禦的力量包裹住他們,輕柔地將他們牽引向那巨大鯤影的下方。
靠近了才發現,在玄鯤身軀下方那如同巨大山脈般的褶皺間,竟天然形成了幾處極為寬敞、被柔和力場籠罩的平台,裡麵並無海水,溫暖如春,彌漫著精純至極的天地靈機,甚至還有微弱的光芒自玄鯤的鱗片上散發出來,將平台映照得一片朦朧夢幻,遠比他們自己開辟的冰洞舒適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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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太打擾前輩了!”陳承安有些受寵若驚。
“多謝前輩!”洛洛卻是眼睛一亮,立刻歡喜地應了下來。能住在一位太古前輩的洞府旁,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打擾什麼?老夫睡了萬萬載,難得有幾個能說上幾句話的。”玄鯤哼了一聲,“好了,自己找地方待著去。沒事彆吵老夫睡覺,有問題……等老夫心情好了再問!”
說著,那恢弘的神念便漸漸隱去,仿佛真的又要沉入漫長的睡眠之中。
陳承安與洛洛站在那溫暖舒適的平台上,看著眼前如同遠古山脈般的鯤軀,感受著那浩瀚又令人安心的氣息,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求證了一個驚人的真相,同時也意外獲得了一位難以想象的古老存在的庇護。
兩個人在北冥玄鯤前輩這裡算是落下了腳,不用再回那簡陋的冰洞裡去了。
又過了一些時日,兩個人調整好了狀態。洛洛指尖輕輕拂過那枚觸手冰涼、卻蘊含磅礴水靈之力的幽藍鱗片,目光投向冰洞外被永恒風雪籠罩的北冥深處。聽到陳承安的問題,她收回目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與篤定。
“玄鯤前輩的鱗片,可不隻是信物或者鑰匙那麼簡單。”她將鱗片托在掌心,其上的天然紋路在冰晶折射下泛出微光,仿佛內裡有星河流動,“它更是最精準的‘羅盤’。”
“羅盤?”陳承安凝視著那鱗片,感受著其中與這片浩瀚冰海同源共息的磅礴氣息。
“沒錯。”洛洛點頭,“星樞府的至寶‘萬象星盤’,能推演周天星辰,洞悉萬象變化,其力量本質與星辰秩序、空間法則密切相關。而北冥玄鯤,生於太初,遊於北冥,其本身的存在就暗合某種古老的宇宙韻律。它的鱗片,尤其是它主動贈予、蘊含其一絲本源氣息的鱗片,與這片它守護了無數歲月的天地有著極深的羈絆。”
她繼續解釋道:“萬象星盤既然藏於極北冰海,其力量無論被如何遮掩,必然會對周遭的時空法則產生細微的影響,如同水底巨石會改變水流的方向。這種影響極其微弱,尋常手段根本無法探測,甚至強大的神念掃過也未必能察覺。”
“但玄鯤前輩的鱗片可以?”陳承安若有所悟。
“正是!”洛洛眼中亮起光彩,“這鱗片就相當於一個極其精密的感應器。它源於此地,對此地任何‘異常’或‘非自然’的法則波動都會產生共鳴。我們不需要像無頭蒼蠅一樣搜尋整個北冥,隻需循著鱗片的指引即可。”
她將一股精純的法力注入鱗片之中。隻見那幽藍鱗片輕輕震顫起來,表麵光華流轉,那些玄奧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緩慢地旋轉、組合,最終指向了一個特定的方向。鱗片邊緣散發出細微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光暈,光暈的強弱似乎預示著目標距離的遠近。
“看,它已經為我們指明方向了。”洛洛笑道,“鱗片感應到的,並非是萬象星盤本身,而是其所處的、那種與北冥原生環境格格不入的‘秩序’之力。越是靠近,這種感應就會越強烈,指引也會越精確。”
陳承安看著那如同活過來的鱗片,心中讚歎不已。這等於是北冥玄鯤以其無上偉力,親自為他們繪製了一幅直達寶藏的路線圖。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陳承安站起身,周身氣息收斂,眼神銳利地看向鱗片指引的冰海深處,“這北冥絕地危機四伏,即便有指引,我們也需萬分小心。”
洛洛也站起身,將鱗片小心收好,小臉上滿是躍欲試的興奮:“放心,有了這‘羅盤’,我們就能省去九成九的摸索功夫。接下來,就是穿越這最後的險阻,去揭開星樞府至寶的秘密了!”
兩人相視點頭,周身亮起護體靈光,毅然決然地踏出這新開的洞府,身影瞬間沒入無邊無際的狂風暴雪之中,循著鱗片傳來的微弱卻堅定的指引,向著萬象星盤的隱匿之地前進。那枚鱗片在他們手中,仿佛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照亮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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