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勢力都需要根基。雖然他們山門隱秘，但門下弟子總要走動。讓我們的人，在那些靈氣異常充沛卻又人跡罕至的山川大澤、海外孤島附近，設立不起眼的觀察點。不求找到山門，隻記錄是否有規律性的、修為高深者出入的痕跡。尤其注意空間波動異常的區域，可能與天機閣或星樞府有關。”
“侶，乃門人弟子與社會關係。這是最漫長，但也可能最有效的一步。我們不直接接觸其核心成員，而是從外圍入手。尋找‘邊緣人’：留意那些與這些勢力可能有關聯，但不得誌、或有所求的修士。比如，天機閣外圍的情報販子，若能找到其嗜好或軟肋，或可拉攏。
扶持‘代理人’：挑選背景乾淨、根骨上佳的少年少女，設法讓他們‘偶然’得到機會，看是否能被這些勢力看中收錄。哪怕隻是外門弟子，也是巨大的成功。此事需極耐心，寧缺毋濫。”
結交‘關聯者’：研究與這些勢力可能有淵源的家族、小門派，通過商業合作、提供庇護等方式建立聯係，間接獲取信息。”
“最後，也是重中之重——‘法’，即他們的修行體係與根本傳承。”
陳承安說到這裡，神色變得無比嚴肅：“文若，要想真正了解一個勢力，知其根源、明其強弱、曉其命門，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到他們核心的修行法門。這不隻是為了模仿，更是為了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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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如何做？”荀彧凝神細聽。
“觀察遺跡與黑市。”陳承安道，“這些古老勢力，難免有弟子在外隕落，或有功法殘篇流落。讓我們的人，重點關注那些探索上古遺跡的隊伍，以及在頂級黑市中流通的、來曆不明且品階極高的功法玉簡。不惜重金，但求謹慎，需有高手鑒定，以防陷阱。”
“沿著觀察的線索進行細心推演。”他繼續道，“一旦鎖定其門下弟子在外活動，不惜代價，動用最高級的隱匿觀察手段，記錄他們施展神通時的靈力波動、道韻痕跡、乃至戰鬥習慣。回來由專精此道的客卿進行分析推演，哪怕隻得其形，也能窺見一絲根源。尤其注意太初門的人，我們已對上，衝突中是最好的觀察機會。”
“推演的同時還要學會逆向解析。”陳承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想辦法搞到他們煉製丹藥的殘渣、使用過的破損符籙、甚至是布陣後遺留的痕跡。通過這些‘實物’，反推其靈力屬性、運轉方式。我們府上不是有擅長丹道、符陣的師叔麼？可以請他們暗中協助。”
“再有就是底蘊的積累，從一些古籍孤本當中尋找線索。”他最後補充，“查閱陳家以及我們能接觸到的所有古老典籍，尋找與這些勢力描述相符或功法特征類似的記載。曆史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或許能找到他們的淵源出處。”
陳承安總結道：“此事，我將親自與老爺子溝通，獲取關於天機閣的已知信息。星樞府方麵，我會找機會向洛洛請教一些不涉及核心機密的外圍特征。至於太初門和淵渟盟，就是我們主攻的方向。”
他看向荀彧，語氣沉凝：“二狗，此事不急於一時的成敗。我要你搭建一個獨立的、絕密的情報網絡，代號‘暗影’，專司此事。資金、人手、資源，優先調配。記住，安全第一，寧可毫無進展，也絕不能打草驚蛇。我們要做的，是布下一張無形之網，等待魚兒自己遊進來，或者……在我們需要的時候，能精準地找到他們。”
數日後，天下商會總部門口，旌旗招展，人頭攢動。以陳一為首，天下商會、順風鏢局、暗部及留年在王都的所有頭麵人物，幾乎全部到場，恭迎“安國王”歸來。
陳一看起來四十許人，麵容精乾，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桀驁與陰鷙。他見到陳承安，立刻撲通跪地，聲淚俱下：“屬下陳一，恭迎主上歸來！千年等待，終見曙光，屬下…屬下死而無憾了！”演技堪稱完美。
陳承安麵帶溫和的笑容，親手將他扶起：“陳一啊，辛苦你了。千年時光，將這份家業打理得如此興旺，功不可沒。”他表現得如同一個寬厚、念舊，或許還有些脫離時代的老主人。
接下來的日子，陳承安果然如他所說，表現出對龐大商業網絡和複雜人事的“生疏”，時常召見陳一詢問情況，對一些明顯的漏洞和異常也“恍若未覺”。他甚至當著陳一的麵，對荀彧的“病情”表示擔憂，暗示將來要更多倚重陳一。
這一切，都讓陳一內心的野心如同野草般瘋長，警惕之心漸漸被得意取代。他認為，這位傳說中的主上，也不過如此，千年過去，早已跟不上時代。
暗流在平靜的表象下洶湧。
陳一加快了布局。他通過留年的秘密渠道，發布了一個巨額賞金的“誤殺”任務——目標地點，正是三日後陳承安準備“偶然”前往視察的一處西山彆院。他精心設計了“意外”，準備讓一群“不明身份”的殺手，在“衝突”中“誤殺”突然出現的安國王。他自信能撇清關係，甚至準備好了替罪羊。
他卻不知道，他與他心腹的每一次密謀，都被荀彧的核心暗探記錄在案；他下達任務的每一個步驟，雲翳都了如指掌；他調動的每一股力量，都在厲天行的“暗刃”監視之下。
三日後，西山彆院。
夜色籠罩，山風微涼。陳承安如約而至，隻帶了幾個“普通”的護衛。陳一則在遠處一座閣樓上，憑欄遠眺，手中端著一杯酒，嘴角噙著冷酷的笑意。
然而，當數十名黑衣殺手如同鬼魅般出現，撲向彆院時，異變陡生！
陰影中，雲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爍，他並未直接出手，而是以一種奇異的身法遊走，所過之處，那些被陳一滲透的留年殺手動作紛紛一滯，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絆。
與此同時，更外圍喊殺聲四起！厲天行率領的“暗刃”如同虎入羊群，以碾壓之勢，將陳一布置在外圍，準備製造混亂和滅口的人手迅速清除。厲天行本人則如同一道血色閃電，直撲閣樓！
“怎麼可能？！”陳一手中的酒杯墜地，摔得粉碎。他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下方一麵倒的屠殺，以及那個如同殺神般衝來的厲天行。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驚醒，自己所謂的布局，在對方眼中不過是一場拙劣的表演。他的一切，早已被洞悉。
厲天行破窗而入，冰冷的劍鋒抵在陳一的咽喉。“主上有令，留你性命，問話。”
彆院內，戰鬥已然結束。陳承安負手而立，看著被押解到麵前的，麵如死灰的陳一。
“主…主上…屬下…屬下鬼迷心竅…”陳一癱軟在地，語無倫次。
陳承安俯視著他，眼神裡沒有憤怒，隻有無儘的淡漠：“給你權，是讓你守業，不是讓你噬主。千年時光，看來並未讓你明白，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揮了揮手：“帶下去，交給荀彧和雲翳，把他知道的，全部挖出來。所有參與叛亂的，按規矩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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