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黑白無常出現的時候,陳破山沒有恐怖的感覺是因為地府之主是他兒子,他身為老子自然不擔心兒子會對其不利,顧太師則是一輩子剛正不阿問心無愧,無愧於心之人自然無懼這種鬼蜮伎倆。
陳承安自不用說,本身在幽冥地府呆了近千年時間,自己算是幽冥地府輪回重建事業的半個締造者,更是這方天地認可的天地監察使,雖然現在他也沒明白這個勞什子監察使是個什麼存在,但聽這名頭便是嚇人得緊,自有其特權。
此刻一群殺手隻剩下那位被顧太師捉住的了,彆人是直接秒殺,被黑白無常帶走回幽冥地府進行審判去了,被顧太師捉住這個殺手則是沒那麼幸運了。
顧太師抬手招出一麵古樸的鏡子。
隨手割破那殺手的手指,抬指引動之間,那割破的傷口處鮮血如同被牽引一般呈一條線狀飛向鏡子,在鏡子上空血線不停滴聚集,盤旋,顧太師的眉心豎眼則是光芒大盛,隨著鮮血的注入,鏡子當中浮現出這個殺手一生的鏡像。
鏡子表麵如水波蕩漾,殺手的記憶如墨滴入清水,迅速暈染開來——極北冰原的雪屋裡,孩童握著骨勺的手突然被按住。黑衣人在他指尖劃開血口,將一滴墨玉般的液體滴入傷口。“影殿之血,蝕骨焚心。”劇痛中他聽見第一句訓誡:“疼,才能活。”
他被扔進漆黑船艙,三十個同齡孩子蜷縮在腥鹹的海風裡。有人哭鬨著要回家,次日清晨那孩子就變成了甲板上僵硬的青紫色屍體。穿鬥笠的啞巴用魚竿挑起屍體拋入海中,在艙木上劃下第一道暗語:月紋代表服從,星痕代表死亡。
海外孤島的洞穴裡,萬千水晶鏡麵映出無數個自己。執鞭人示範如何用指尖在鏡麵敲擊:“看見不等於記住,聽見不等於理解。”他們學會用睫毛顫動表達時辰,用茶杯傾斜傳遞方位。結業那天,執鞭人當著所有人的麵捏碎最優秀學徒的喉骨:“影殿不要第二個聲音。”
他接到首單任務:毒殺賑災官員。在目標必經的拱橋,賣燈老嫗將毒燭遞給他時小指微曲——這是“確認目標”的暗號。他扮作落水書生被救起,在官員扶他時把劇毒抹在對方袖口。三日後滿城縞素,他卻在慶功宴上收到銅錢——背麵新刻的波紋,意為“清除見證者”。
雨夜破廟,他按約定在神像左眼嵌入黑石。三天後有人在院牆畫下火焰紋,他依暗語屠儘雇主滿門。直到劍鋒沒入少女胸膛時,他才在對方僵直的手指間讀出新暗號——那是昨日剛變更的“緊急終止”手勢。
顧太師的豎瞳驟然收縮。鏡像最後浮現出海外孤島的全貌,那不是島嶼,而是浮在海麵上的巨型機關城。無數鏡麵組成的塔樓正在坍塌,執鞭人臨死前撕開衣襟,心口烙印著與殺手相同的墨玉圖騰。
“原來如此...”太師揮袖震碎水鏡。殺手腕間突然浮出墨紋,皮膚下傳來機括轉動的細響。在他爆裂成血霧的前瞬,太師截住一枚玉蟬,蟬翼刻著陌生的星圖——這片大陸從未出現的星辰排列。
顧博驚呼:“影殿的殺手...都是被改造的活體信標?”
太師碾碎玉蟬,看星光從指縫滲入地脈:“他們不是在躲避追查,是在為某種降臨...繪製坐標。”
風雪卷起殘鏡碎片,映出殺手最後未說出口的記憶——每個被影血侵蝕的孩子,眼底都藏著同樣的圖案:倒懸的海外機關城,正如玉蟬星圖上緩緩亮起的錨點。
便在這時,異變突起,虛空中深處一根根紅色的絲線,向著顧太師所出的位置纏繞而去。顧太師輕叱一聲!
“雕蟲小技!”單間太師眉宇間豎眼神光大盛,那一道道血紅色的絲線似是殘雪消融,瞬間化為烏有。顧博和龐勳兩人正待歡呼,虛空中更多的紅色絲線潮水一般湧來,再次襲向顧太師所在的方位。
顧太師眉間豎瞳驟然迸發出熾白光芒,那光芒並非照亮物質世界,而是照見了無數糾纏的因果紅線——每根紅線都連接著殺手屍骸與虛空深處的影殿機關城。
“破妄!”太師並指如劍,熾白神光過處,紅線發出刺耳的斷裂聲。那些並非實體絲線,而是承載著影殿秘法的因果契約。每斷一根,虛空中便傳來萬千鏡麵同時碎裂的尖嘯。
顧博與龐勳這才看清,那些紅線斷裂後竟化作血色的算符,如活物般掙紮重組。
“沒用的,太師!”陳承安黑袍無風自動,“這些因果線源頭在海外機關城,除非斬斷根基,否則會無限重生!”
說話間,他已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虛空劃出一道幽冥符詔。陰風驟起,四道模糊的鬼影自地底升起——它們手持剝皮小刀,刀刃上流轉著“遺忘”與“終結”的道韻。
“請幽冥使者,剝其因果根!”
鬼差化作虛影融入殺手屍身。刹那間,屍骸劇烈抽搐,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暗語紋路——那是影殿多年刻印的契約印記。鬼差的小刀劃過之處,紋路如蛇蛻皮般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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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時滴入的影血化作黑煙消散;
七歲艙房裡學會的暗語從神經末梢抽離;
十六歲第一次任務時染上的業火自魂魄中熄滅;
最驚心動魄的是當鬼差剝至眼底——那雙倒懸的機關城圖案竟發出尖銳悲鳴,試圖化作實體遁走。顧太師豎瞳立即射出三道金環,將圖案死死鎖在半空。
“原來如此...”陳承安冷汗涔涔,“每個殺手都是影殿投在此界的錨點!”
當最後一絲因果被剝離,殺手的屍骸竟褪回三歲幼童的模樣,旋即化作純淨的光點消散。虛空中的紅線如斷蛇般枯萎,遠方傳來機關城崩塌的巨響。
鬼差顯現身形,對著陳承安躬身拜倒,然後緩緩消散。
在場眾人除了陳老爺子之外,其他人紛紛內心升起疑問,為何陳承安能召喚鬼差,上次找來了黑白兩個,這次又召來一個會剝皮的。為何這些鬼差會對陳大少言聽計從?
這時龐勳突然指著那枚被太師封印的機關城圖案:“你們看!圖案在顯影——”
倒懸的城池影像中,隱約可見無數幼童正在鏡前學習手勢,而他們眼底的倒影...竟是無數個大陸的山川城郭。
這個組織根本不是存在於任何大陸,而是在一座懸空城當中。
“怪不得!這群殺手的蹤跡如此隱秘,竟然是來自外界。”顧太師輕捋長髯,開口說道。
陳破山和陳承安並未開口,其他人則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群殺手來得快,躺得也快。原本這麼強悍的殺手組織是不會出現這種失誤的,但資料有誤,情報錯誤著實是害人不淺。
影殿,這是個龐然大物。這個世界不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人,甚至有不少人憑借殺手入道,在修行界闖下了偌大的名頭。但影殿是個例外。這個組織極其神秘,從來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山門在哪裡,也不知道這個組織裡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