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血腥氣彌漫,侯三的屍體猙獰可怖。
黃一夢強壓下翻騰的胃液和本能的恐懼,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冷靜運轉。前世三十年官場曆練出的急智與冷酷在此刻顯現——越是危局,越需鎮定。
絕不能逃!一逃便是做賊心虛,那王師兄正好將一切罪名推到她頭上,屆時宗門執法堂追緝,天下之大亦無她容身之處!
必須處理現場,禍水東引,製造出侯三死於意外或他殺的假象,將自己徹底摘出去!
時間緊迫,那王師兄隨時可能返回,或引來他人!
她目光飛快掃過屋內。打鬥痕跡不明顯,侯三似乎是被瞬間製服殺害。那吸乾精血的邪功效果,反而省了她處理大量血跡的麻煩。
她首先小心翼翼地將侯三腰間那個明顯鼓囊囊的儲物袋解下——此物絕不能留在此地,否則後患無窮。又快速檢查了一下其懷中,果然找到了那包原本屬於自己的寒鐵砂,也一並收起。
隨後,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布置。
她回想起礦坑中那些火絨石的特性——性燥熱,需特定頻率火屬性玄氣激發,可瞬燃。
她立刻從床底藏匿處翻出幾塊品質最次的火絨石,碾磨成粉,撒在屋角乾燥的茅草和木材堆旁。又找出那塊幾乎耗儘靈氣的廢靈石。
然後,她拿出之前試驗火絨石與廢靈石反應時,記錄失敗心得的一塊粗糙獸皮紙,上麵恰好有她模仿聚靈陣節點時,無意中畫出的幾個類似火焰波動的扭曲符文。
她將這張獸皮紙故意露出一角,塞在侯三那隻略微焦黑、似乎被火灼傷過的手邊。
做完這一切,她退後幾步,眼神一凝,調動體內玄氣,按照之前感應到的特定頻率,模擬出一絲極其微弱的火屬性玄氣,隔空彈向那堆火絨石粉!
嗤啦!
火星一閃,乾燥的茅草瞬間被引燃,火勢迅速蔓延,吞沒了木材堆,並向整個木屋蔓延!
濃煙與火光頓時衝天而起!
“走水了!快救火啊!”“那邊!是雜役區!”“快來人啊!”
遠處立刻傳來其他雜役驚慌失措的呼喊和雜亂的腳步聲。
黃一夢毫不留戀,借著火光和煙霧的掩護,如同鬼魅般再次從後窗滑出,幾個起落便遠遠遁開,藏身於更遠處的黑暗角落,冷眼旁觀。
她看到越來越多的雜役被驚動,提著水桶、盆罐趕來,亂作一團。
劉執事也罵罵咧咧地趕了過來,氣急敗壞地指揮救火:“快!快潑水!媽的,怎麼又出事!”
火勢很快被撲滅,畢竟隻是凡火。但那本就簡陋的木屋已被燒得塌了半邊,焦黑一片。
“裡麵…裡麵好像有人!”一個雜役驚叫道。
眾人壯著膽子靠近,很快發現了侯三那具被燒得麵目全非、更加猙獰可怖的屍體。
“是侯三!”“他怎麼死在這裡?!”“天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劉執事臉色鐵青,上前查看,很快注意到了侯三手邊那張隻燒毀了一小半的獸皮紙,以及那焦黑手部疑似火係法術反噬的痕跡,還有周圍那未完全燒儘的火絨石粉末…
“火係符文…火絨石…”劉執事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難道是練習某種危險火係術法,操控不當,反噬自身?”
這個推斷合情合理。侯三平日就好鑽營,弄些偏門東西,私下練習危險術法導致意外,再正常不過。至於他為何深夜出現在黃一夢屋裡?雜役間偷雞摸狗、尋釁鬥毆之事還少嗎?或許是來找麻煩,結果自己玩火自焚了?
沒有人會為一個死去的、人緣不好的雜役深究。更何況,還能完美結案,不影響自己的執事考評。
劉執事心中迅速有了決斷,他站起身,沉著臉對眾人道:“侯三私自練習危險術法,釀成慘劇,實乃咎由自取!此事就此了結,誰也不許再議論!將此地清理乾淨!”
他目光掃過人群,似乎才想起什麼,問道:“這屋子的雜役呢?那個叫黃一夢的?”
小芸在一旁怯生生地道:“回執事,好像…好像沒看見她,是不是…被嚇跑了?或者…”她看了一眼燒毀的屋子和侯三的屍體,沒敢說下去。
劉執事冷哼一聲:“哼,沒用的東西!估計是怕受牽連躲起來了!罷了,一個煉氣三層的廢物,是死是活都沒人在意!把她名字從名冊上劃掉!”
他揮揮手,不耐煩地讓人清理現場,自己則轉身離開,懶得再為這點破事費心。
藏在暗處的黃一夢,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中那塊大石終於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