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水霧符”的繪製技巧,黃一夢並未急於大量製作。她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一個煉氣六層的散修,若突然拿出大量一階中品符籙售賣,無異於小兒持金過市,極易惹來麻煩。
她依舊每日去散修廣場擺那“代書文書”的攤位,維持著低調節儉的形象。不同的是,夜晚回到靜室後,她將大部分時間投入到製符之中。
有了柳依依贈送的澄心紙和藍鮫墨,她繪製水霧符的成功率穩步提升,漸漸接近六成。
偶爾狀態極佳時,她甚至嘗試繪製更複雜些的“冰針符”,雖成功率驟降至兩三成,但每成功一張,都是寶貴的經驗和未來可能的底牌。
她並不將所有成品符籙都留在身上,而是每隔五六日,便會挑選出三四張品質最佳的水霧符,易容改裝後,分頭賣給廣場上不同的收符攤位。價格被壓得較低,每張僅能賣到十二三塊靈石,但勝在安全穩妥。
如此積少成多,加上代書攤位的微薄收入,她手頭的靈石漸漸寬裕起來,不僅足夠支付房費和日常修煉消耗,甚至能偶爾購買一兩份低階靈食打打牙祭,補充氣血。
這一日,她正在攤位前閉目養神,神識卻悄然關注著周圍的信息流動。經過一段時間的“營業”,她這不起眼的小攤也偶爾會有熟客光顧。
一個穿著體麵、像是某家店鋪夥計的年輕人快步走來,低聲道:“墨先生,掌櫃的讓我來問問,您這裡可能代寫一份與‘百藥齋’的藥材長期供貨契約?要求條款細致些,防止對方以次充好。”
黃一夢睜開眼,點點頭:“可以。需知貴店字號、所需藥材種類、年份要求、交付周期、驗收標準、違約罰則等細則。”
那夥計連忙遞過一枚玉簡:“具體要求都錄在這裡了。掌櫃說,若能寫得周全,潤筆費給您這個數。”他比劃了一個手勢,是往常價格的兩倍。
黃一夢接過玉簡,神識一掃,心中便已了然。這掌櫃倒是精明,想用一份嚴謹的契約捆死供貨方。她略一沉吟,道:“可。明日此時來取。”
“好嘞!多謝墨先生!”夥計歡喜地走了。
這類涉及商業利益的文書,最是考驗功底,既要符合仙城默認的交易規則,又要在條款中為己方爭取最大利益,同時不留下明顯漏洞。這對前世處理過不知多少公務案牘的黃一夢而言,正是發揮所長的領域。
她正暗自構思契約條款,旁邊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猶豫:“這位…先生,可能代寫家書?”
黃一夢抬頭,見是一位滿麵風霜、修為僅有煉氣三層的老者,衣衫陳舊,眼神渾濁中帶著一絲期盼。
“可以。說與何人?欲言何事?”黃一夢語氣平和。
老者搓著手,有些窘迫:“是…是寫給我那娃兒。他在隔壁‘青木宗’做外門雜役,三年沒回家了……老婆子前年走了,我沒敢告訴他……就想問問他在那邊好不好,靈石夠不夠用……我、我識字不多……”他說著,眼眶微微泛紅。
黃一夢默然片刻,取出一張普通紙張,提筆蘸墨:“您慢慢說,我幫您寫。”
老者絮絮叨叨地說著家常裡短,關切叮囑,報喜不報憂。黃一夢筆下不停,將那些質樸的牽掛與思念化作一行行工整的文字,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顯過分哀傷,又充滿了父親的慈愛。
寫畢,她將信紙吹乾,折好遞給老者:“收好。”
老者顫抖著手接過,連連道謝,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倒出五六塊磨得發亮的靈石,就要付錢。
黃一夢看了一眼那幾塊顯然是積攢已久的靈石,輕輕推了回去:“舉手之勞,不必了。早些寄出去吧。”
老者一愣,眼中感激之色更濃,千恩萬謝地走了。
旁邊一個擺攤賣獸骨的漢子目睹全程,嗤笑一聲,對黃一夢道:“道友倒是心善。不過在這地方,善心可值不了幾個靈石。”
黃一夢淡淡瞥了他一眼:“心安即可。”
那漢子討了個沒趣,撇撇嘴不再說話。
【無償幫助老修寫家書】→〖中中簽〗:平,於心無愧,然於修行無益,亦無禍患。
感應平淡,正如她所料。她行事但求本心,並非圖謀什麼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