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蠡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錐,刺入每個黑水部族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凜冽殺意。
那築基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寨牆上修為稍弱的戰士頓時臉色煞白,呼吸困難,幾乎要癱軟下去。
烏蟒祭首首當其衝,隻覺得一座無形大山壓頂而來,體內氣血翻湧,但他死死咬著牙,硬撐著沒有後退,聲音因壓力而變得嘶啞:“陰蠡前輩…何出此言?我部…”
“閉嘴!”陰蠡厲聲打斷,眼神陰鷙得可怕,顯然在蛇穀的經曆讓他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本座沒時間與你虛與委蛇!交出令牌和那女娃,否則,死!”
他根本不再給任何周旋的餘地,強大的神識瞬間鎖定烏蟒,以及他身後竹樓的方向——黃一夢的所在!
竹樓內,黃一夢在那神識掃過的瞬間,渾身汗毛倒豎,如同被毒蛇盯上!她知道,自己已被徹底鎖定,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招致雷霆一擊。
【立刻激發所有遁符逃離】→〖下下簽〗:大凶,氣機已被鎖定,築基修士遁速遠超煉氣,十死無生。】【出麵交涉,嘗試周旋】→〖中下簽〗:小凶,步步驚心,一言不慎便萬劫不複。】
逃是死路一條!唯有麵對!
黃一夢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心中的悸動,雲水真元自然流轉,將因剛剛突破而略顯浮躁的氣息徹底穩固下來。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看不出絲毫驚慌,推開竹樓門,緩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黑水部族人的眼神充滿了擔憂、絕望,還有一絲微弱的期盼。
陰蠡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她身上,冰冷而審視,似乎想將她從裡到外看個通透。
“晚輩墨辰,見過陰蠡前輩。”黃一夢行了一禮,語氣平靜無波,仿佛眼前並非生死危機,隻是尋常見麵,“不知前輩去而複返,如此動怒,所為何事?”
見她如此鎮定,陰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更深的陰冷:“小丫頭,倒是沉得住氣。所為何事?你心裡清楚!本座沒空與你打機鋒,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本座親自‘請’你走?”
黃一夢微微抬頭,目光坦然地看著他:“前輩修為通天,若要強擄晚輩,自是易如反掌。隻是,晚輩鬥膽問一句,前輩強擄我一個煉氣小修,所求為何?若是為那解蠱之事,晚輩早已言明,乃是倚仗外物,如今外物已毀,晚輩自身並無甚特殊價值。”
她頓了頓,繼續道:“若是為那石柱令牌…晚輩更是疑惑。以前輩之能,若真看重此物,先前在寨中時,大可強行取走,又何須等到現在,大動乾戈?”
她這話問得巧妙,既點明自身“無價值”,又將問題引回令牌,暗示對方行為矛盾。
陰蠡臉色陰沉,冷哼一聲:“本座行事,何須向你解釋?你隻需知道,本座需要你,也需要那令牌,便足夠了!”
“需要我?”黃一夢恰到好處地露出疑惑之色,“晚輩愚鈍,實在不知對前輩有何用處?莫非…是與蛇穀中那‘壓不住的東西’有關?”
她大膽地提到了方才烏毒的呼喊,試圖試探。
陰蠡瞳孔微縮,身上殺氣驟然濃烈了幾分:“你知道些什麼?!”他往前踏出一步,強大的威壓讓黃一夢呼吸一窒,連退兩步才穩住身形。
烏蟒和眾人大驚,戰士們紛紛握緊武器,儘管知道無用,卻也擺出了拚死一搏的姿態。
黃一夢心中凜然,知道自己猜對了方向,同時也觸摸到了對方的逆鱗。她穩住氣血,連忙道:“晚輩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方才聽到烏毒長老呼喊,胡亂猜測而已。前輩息怒。”
她迅速轉移話題,語氣變得誠懇:“前輩,晚輩雖不知您具體需要我做什麼,但想必是看中了晚輩在某些方麵的微末能力。
晚輩雖是散修,卻也知修行不易,並非不識抬舉之人。若前輩所需之事,在晚輩能力範圍之內,且能保證晚輩事後安全,晚輩…並非不能考慮與前輩合作。”
她話鋒一轉,從強硬對抗變成了看似服軟的合作試探。
“合作?”陰蠡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譏諷道,“你憑什麼與本座談合作?”
“就憑前輩現在還需要我,而不是一具屍體。”黃一夢迎著他的目光,聲音清晰而冷靜,“也憑那枚如今在我部祭首手中的‘黑水令’。
前輩若強行動手,晚輩實力低微,自然無法反抗,但人在絕望之下,會做出什麼,比如自毀丹田或是神魂,晚輩也不敢保證。而那令牌…祭首若是拚著玉石俱焚將其毀去,想必也不是前輩願意見到的吧?”
她這是在賭,賭陰蠡對“完整的她”和“完整的令牌”有所需求,不敢逼得太緊!
陰蠡的目光瞬間變得極其危險,死死盯住黃一夢,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將她碾碎。恐怖的威壓讓整個寨子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黃一夢隻覺得周身空氣都凝固了,骨骼咯咯作響,但她依舊強行站著,目光沒有絲毫閃避。安魂定魄燈在丹田內微微旋轉,護住她最後的心神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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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幾息沉默,如同幾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