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圍攏處,一個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裙、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正跌坐在地,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淚痕與驚恐。
她麵前站著三個神色不善的修士,為首的是個刀疤臉漢子,煉氣七層修為,抱著膀子,眼神凶狠。另外兩人則是煉氣五、六層的跟班,一左一右,堵住了少女的退路。
地上散落著幾株品相普通的草藥和一個被打翻的簡陋藥簍,顯然這少女之前是在此擺攤賣藥。
“疤爺…求求您…寬限幾日…我…我一定想辦法湊錢…”少女聲音顫抖,帶著哭腔,無助地哀求著。
“寬限?”那刀疤臉漢子嗤笑一聲,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少女臉上,“老子寬限你,誰寬限老子?
劉老三那賭鬼欠了我們黑煞幫三十塊靈石的賭債,利滾利現在五十塊了!他倒好,腳底抹油溜了!父債女償,天經地義!拿不出靈石,就跟我們回幫裡做工抵債!”
周圍看熱鬨的修士議論紛紛,神色各異。有麵露不忍的,有事不關己冷眼旁觀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是黑煞幫的人…這丫頭倒黴了。”“劉老三真不是東西,自己賭錢跑路,留下女兒頂缸。”“黑煞幫那地方是人能待的?進去不死也得脫層皮!”“唉,誰讓她攤上這麼個爹呢…”
黃一夢站在人群外圍,麵無表情。她認得那少女,正是劉老三的女兒,偶爾會來廣場幫其父看攤,是個沉默怯懦的小姑娘。沒想到劉老三竟欠下賭債跑路,將這爛攤子丟給了她。
【出手相助,替其償還部分債務或解圍】→〖下下簽〗:大凶,破財招災,黑煞幫如跗骨之蛆,纏上便難以擺脫,後患無窮,且劉老三之女亦非善緣。
【冷眼旁觀,置之不理】→〖中中簽〗:平,於心或有微瀾,然無實質損益,因果自擔,方為明智。
【暗中引導城衛軍前來】→〖中平簽〗:平,或可暫解其圍,然黑煞幫報複恐更酷烈,且城衛軍未必願深管此類糾紛。】
簽運明晰,出手乃大凶之兆。黃一夢心中那點微不足道的波瀾瞬間平息。她不是聖人,在這殘酷的修仙界,自保已是艱難,哪有餘力去管他人瓦上霜?更何況對方是臭名昭著的黑煞幫,粘上便是無窮麻煩。
她腳步微移,準備如同其他看客一般,悄然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那刀疤臉漢子眼尖,掃視人群時,目光恰好與正欲轉身的黃一夢對上。他似是認得黃一夢與劉老三相鄰擺攤,又或是單純想尋個立威的對象,竟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那位製符的墨道友嗎?怎麼,見了熟人落難,也不說道兩句?”
頓時,不少目光聚焦到了黃一夢身上,包括那少女也抬起淚眼,絕望中帶著一絲微弱的希冀望向她。
黃一夢身形頓住,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平靜,轉過身淡淡道:“這位道友說笑了。在下與劉道友僅是攤位相鄰,數麵之緣,談不上熟識。更不知其債務糾紛。諸位自便即可,無需在意在下。”
她這話說得清清楚楚,撇得一乾二淨,語氣淡漠得沒有一絲情緒。
那少女眼中的希冀瞬間破滅,化為更深的絕望,低下頭無聲啜泣。
刀疤臉漢子碰了個軟釘子,哼了一聲,似乎也覺得從一個窮製符的這裡榨不出什麼油水,便不再理會黃一夢,重新看向那少女,惡狠狠道:“少廢話!沒錢就跟我走!帶走!”
他身後兩個跟班立刻上前,粗暴地要去拉扯那少女。
“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略顯稚嫩卻帶著怒意的喝聲響起。人群分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小道士擠了進來。
小道士修為不高,隻有煉氣四層,臉龐尚帶稚氣,此刻卻因憤怒而漲得通紅,指著刀疤臉幾人:“光天化日,爾等怎能強擄民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刀疤臉一愣,看清來人修為後,頓時氣笑了:“哪來的小牛鼻子?毛都沒長齊,也學人出頭?滾開!黑煞幫辦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小道士顯然涉世未深,被對方凶悍的氣勢嚇得後退半步,但仍梗著脖子道:“欠債還錢便是!何至於要抓人!她欠你們多少,我…我幫她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