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蝕穀外的夜,比荒原其他地方更顯死寂。星辰黯淡,隻有嗚咽的風聲卷著沙礫,敲打著光禿的岩壁。
黃一夢潛伏在高地的陰影裡,氣息與身下的岩石融為一體,《蟄龍斂息術》運轉到極致,連心跳都近乎停滯。
她的耐心如同捕獵的毒蛇。
穀內零星的光點陸續熄滅,喧囂沉澱,隻剩下巡夜者懶散的腳步聲和窩棚裡壓抑的咳嗽聲。直到後半夜,一道有些踉蹌的身影,才鬼鬼祟祟地從穀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鑽了出來。
正是錢好多!
他換了一身更破舊的衣裳,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倉惶,一邊走一邊警惕地回頭張望,手裡緊緊攥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顯然是收拾了細軟準備跑路。
黃一夢眼神冰冷。想跑?
她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尾隨著。直到錢好多離開風蝕穀足夠遠,踏入一片相對開闊、但遍布亂石的荒地時,她才驟然加速!
《水影流光遁》在夜色中幾乎不留痕跡,隻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水汽波動。
錢好多畢竟是築基中期修士,對危險有著本能的直覺。他猛地回頭,隻看到一道模糊的灰影如同鬼魅般貼近!
“誰?!”他驚駭欲絕,下意識地就要激發護身法器和遁符。
但晚了!
黃一夢的速度遠超他的反應!點金筆的筆尖在夜色中不帶絲毫反光,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無比地點向他握著遁符的手腕!
嗤!
一聲輕響,伴隨著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音。錢好多慘叫一聲,手腕劇痛,遁符脫手飛出。他另一隻手倉促間拍向腰間一個皮袋,一隻皮毛油亮、鼻頭不斷聳動的“尋蹤鼠”尖叫著鑽出,就要朝黃一夢撲來!
黃一夢看都不看那老鼠,左手指尖一縷地脈心火彈出,橘黃色的火苗在空中一閃而逝,精準地掠過尋蹤鼠。
“吱——!”尋蹤鼠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尖叫,瞬間被灼熱的氣息烤焦,化作一小團焦炭掉落在地。
錢好多亡魂大冒,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轉身就想跑。可黃一夢的腳已經如同鐵鉗般踩在了他的背心,一股強橫的真元透體而入,瞬間封住了他周身大穴和丹田氣海!
他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隻剩下眼珠還能驚恐地轉動,看著那個籠罩在鬥篷陰影裡的身影緩緩蹲下。
“前……前輩饒命!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錢好多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黃一夢改變了聲線,聲音低沉而冰冷,不帶絲毫感情:“誰讓你搜捕那個女修的?懸賞是怎麼回事?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她手中的點金筆,輕輕點在了錢好多的眉心,冰冷的觸感和那絲金煞之氣帶來的鋒銳刺痛感,讓錢好多瞬間尿了褲子。
“我說!我說!是……是影煞發布的懸賞!活捉五千下品靈石,確認擊殺三千!但……但聯係我的那個影煞使者說,如果能活捉,蕭……蕭焱公子私下再加兩千!”錢好多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
“蕭焱……”黃一夢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是他!“你怎麼和影煞聯係的?那個使者什麼樣?”
“是……是通過隕星城黑市的一個中間人,叫賈仁義抽象喜劇名)。
使者每次都戴著麵具,看不清樣子,但修為很高,至少築基八層,氣息很冷……”錢好多哆哆嗦嗦地說道,“他……他還給了我一張那個女修的畫像和一件沾染了她氣息的物品,讓我的尋蹤鼠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