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殿內,空氣仿佛凝固。
墨淵那聲蘊含著金丹後期威壓的質問,震得幾名築基弟子氣血翻騰,幾乎站立不穩。
他身後的兩名廢人弟子更是臉色慘白,眼中怨毒與快意交織,恨不得師祖立刻將這賤人碾碎。
麵對這咄咄逼人的氣勢,黃一夢卻隻是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迎上墨淵那陰鷙的視線,語氣淡然,聽不出絲毫波瀾:
“墨淵長老遠來是客,青萍身為雲渺宗長老,依禮見過本宗前輩即可。若論拜見,墨淵長老是否應先向本殿之主,淩絕師兄致意?”
她聲音清越,不卑不亢,不僅將墨淵的責問輕輕擋回,更點出了此地乃是雲渺宗執法殿,主次尊卑,不容僭越。
端坐主位的淩絕,嘴角幾不可查地牽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讚賞。這位青萍師妹,不僅實力手段了得,這份臨場的機變與沉穩,更是遠超同儕。
負責見證的孫長老,胖臉上笑容不變,眯著的眼睛裡卻精光微閃,心中暗道:“此女果真不凡,麵對墨淵老鬼竟能如此從容,難怪能在遺跡中攪動風雲。”
墨淵被黃一夢這話噎得一滯,臉色更加難看。他沒想到對方如此牙尖嘴利,一來就扣了個“失禮”的帽子。他重重冷哼一聲,不再糾纏這虛禮,直接圖窮匕見:
“伶牙俐齒!本長老不與你做口舌之爭!我隻問你,我玄陰教弟子花無影,在遺跡之中是如何隕落的?你當時就在附近,休想抵賴!”
他目光如毒鉤,死死鎖定黃一夢,周身威壓更盛,試圖從精神上壓迫她露出破綻。
那兩名廢人弟子也立刻尖聲叫道:“對!就是她!我們親眼所見,花師兄就是被她引動的空間裂縫吞噬的!”
“是她害死了花師兄!”
殿內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黃一夢身上。
淩絕眉頭微皺,正要開口。
黃一夢卻已先一步出聲,她甚至看都沒看那兩名叫囂的弟子,目光依舊平靜地看著墨淵,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與坦然:
“墨淵長老此言,恕青萍不解。萬寂荒原遺跡凶險萬分,禁製重重,空間不穩,隕落其中的道友不在少數。
花無影道友實力不俗,卻不幸遭遇空間裂縫,此乃天災,實屬遺憾。長老為何獨獨質問於我?莫非認為我有操控空間裂縫之能?若真有此等手段,青萍恐怕早已名震流雲之域,又何須在此與長老分說?”
她一番話,連消帶打。先點明遺跡本就危險,死人正常;再將花無影之死歸為“天災”;最後以自嘲的口吻,暗諷墨淵無理取鬨,高估了她的能力,也低估了遺跡的危險。
“你!”墨淵氣得胸口起伏,他明知花無影之死定然與黃一夢脫不了乾係,但對方言辭滴水不漏,根本不接招,反而把他架在了那裡。他總不能真說對方有能力操控空間裂縫吧?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巧言令色!”墨淵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金丹後期的靈壓如同潮水般向黃一夢洶湧壓去!“我這兩名弟子指證於你,你作何解釋?!他們修為儘廢,難道還會誣陷你不成?!”
這一次,他不再僅僅是氣勢壓迫,那靈壓之中更隱含了一絲陰寒歹毒的神魂衝擊,如同無形毒針,悄無聲息地刺向黃一夢的識海!這是玄陰教的秘術,旨在不動聲色間重創對方神魂,讓其心神失守,露出馬腳。
淩絕臉色一沉,周身劍氣隱然勃發,就要出手乾預。孫長老也收起了笑容,準備打圓場。
然而,就在那陰寒神魂衝擊即將觸及黃一夢識海的刹那——
嗡!
黃一夢識海之中,《百劫煉神錄》自行運轉,磅礴凝練的神念如同最堅韌的壁壘,將那無形的毒針輕易擋在外麵,甚至連漣漪都未曾泛起一絲。與此同時,她體內《瀚海雲圖》真元流轉,周身氤氳起一層看似淡薄、實則韌性十足的雲霧,將那股金丹後期的靈壓巧妙地卸開、分化,自身巋然不動,連衣角都未曾晃動一下。
她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那暗中的神魂攻擊和靈壓逼迫,依舊看著墨淵,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無奈:
“墨淵長老,您這兩位弟子,當時似乎神智已不甚清醒。遺跡崩塌在即,空間紊亂,煞氣狂暴,他們或許是被幻象所迷,或許是急於脫險記憶混亂,將天災誤認為是人禍,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若我真要對他們不利,以當時混亂的情形,他們又豈能……活著離開遺跡,回到長老麵前呢?”
她話語微頓,那個短暫的停頓,充滿了未儘之意,卻比任何直接的否認都更有力。
是啊,如果真是她黃一夢動的手,會留下活口指證自己嗎?這不合邏輯。反而更像是這兩個廢人為了推卸保護花無影不力的責任,或者純粹是嚇破了膽胡亂攀咬。
那兩名弟子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難道要說對方是故意留他們活口?那更顯得可笑!
墨淵瞳孔微縮,心中更是驚疑不定。他剛才那蘊含秘術的神魂衝擊,竟然如同泥牛入海,對方毫無反應?此女神識強度,恐怕遠超同階!還有她化解靈壓的手段,那份舉重若輕的從容……此女,絕不僅僅是普通金丹一層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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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自己之前低估了這個對手。對方不僅言辭犀利,心思縝密,其實力底蘊更是深不可測。繼續在“如何隕落”這個問題上糾纏,恐怕占不到任何便宜。
墨淵眼神變幻,猛地將矛頭一轉,聲音更加陰冷:“好!就算無影之死是意外!那我問你,你為何要狠毒出手,廢我這兩名弟子修為?!他們與你何仇何怨?!此事,你總無法抵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