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瑛端坐在主位上,端起手邊的靈茶,卻並不喝,隻是輕輕用杯蓋撥弄著浮沫。
姿態拿捏得十足。
她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聲音裡透著一股理所當然的倨傲:“趙船長,我這次來,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黃瑛左使但說無妨。”趙芷敏在她對麵坐下,神色平靜,心中卻已經升起一絲警惕。
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位敖島主的左使,平日裡眼高於頂,何曾正眼瞧過自己這艘商船?
今日突然到訪,絕非善茬。
黃瑛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
“趙船長,你這船上,是不是來了一個叫秦長風的男人?”
趙芷敏心中一凜。
麵上卻不動聲色:“確有此事。此人包下了天字三號房,是船上的貴客。”
“貴客?”
黃瑛嗤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怨毒,“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罷了!”
“趙船長,我也不與你兜圈子。此人,得罪了我,也得罪了我們雨龍島!”
她刻意加重了“我們雨龍島”五個字。
語氣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趙芷敏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哦?不知這位秦公子,如何得罪了左使和雨龍島?”
“如何得罪的,你無需多問!”
黃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
她眼中閃過一抹刻骨的恨意,“你隻需要知道,此人,絕不能活著離開北海!”
“什麼?!”
趙芷敏霍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在破浪巨舟上殺人?
還是殺一位包下天字號房的貴客?
這黃瑛,好大的膽子!也好大的口氣!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波瀾,沉聲道:“黃瑛左使,這恐怕不合規矩。我破浪巨舟有自己的規矩,絕不可在船上私鬥殺人,更何況對方還是船上的客人。”
“此事若是傳出去,我趙芷敏日後還如何在北海上立足?”
“規矩?”
黃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站起身,居高臨下,滿臉譏諷:
“趙芷敏,你跟我談規矩?彆忘了,當年若不是敖島主開恩,你這艘破船,早就沉在萬丈海溝裡喂魚了!現在,讓你辦點事,你倒跟我講起規矩來了?”
這番話,可謂是毫不留情。
當眾揭開了傷疤。
趙芷敏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她當年初入北海,確實曾遭遇大難,是敖靈素順手救了她一次。
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在心裡。
也正因如此,她對雨龍島的許多命令,隻要不觸及底線,向來都是遵從的。
可這一次,黃瑛的要求,已經遠遠超出了底線!
“一碼歸一碼。”趙芷敏的聲音冷了下來:
“島主的恩情,我趙芷敏沒齒難忘。但在這艘船上動手殺害客人,此事,我絕不能答應!”
“你敢不答應?!”黃瑛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在她看來,趙芷敏不過是雨龍島麾下的一條狗。
自己身為島主左使,親自下令,竟然敢違抗?
“趙芷敏,你可想清楚了!”黃瑛厲聲喝道:
“我乃島主左使,我的話,就代表了島主的意思!你違抗我,就是違抗敖島主!這個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聞言。
趙芷敏卻隻是冷冷地看著,一字一句問:“哦?既然左使代表了島主,那敢問,可有島主親筆手令,或是傳音玉符為證?”
“你!”
黃瑛的氣焰,瞬間被噎住。
她哪裡有什麼手令?
此事,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在萬鱷穀被秦長風當眾羞辱,打得狼狽逃竄,這是她平生未有之奇恥大辱!
這口惡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得知秦長風竟然也在這艘船上,她便立刻追了過來,想要借趙芷敏之手,報仇雪恨。
她本以為,憑自己雨龍島左使的身份,再加上趙芷敏欠下的人情,讓她殺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卻萬萬沒想到,這個一向還算恭順的女人,今日竟敢如此強硬地頂撞自己!
看著黃瑛沉默語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