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12月17日，意大利北部倫巴第大區的米蘭郊外軍營，寒風卷著雪花落在日本仆從軍士兵的黑色防毒麵具上，在光滑的橡膠表麵凝結成細碎的冰粒。十二萬仆從軍已在此駐紮半月有餘，軍營內的帳篷按龍國陸軍編製整齊排列，士兵們每日除了基礎操練，便是擦拭手中的武器——儘管奧斯曼送來的黑火藥彈藥已被封存，但龍國從意大利采購的標準火藥子彈與炮彈，已經運抵軍營，讓這支隊伍保持著戰備狀態。趙烈站在軍營最高處的了望塔上，手中捏著一份剛收到的電報，電報上的字跡由龍國中樞加密發送，內容直指奧斯曼帝國的最新動向，讓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此時的巴爾乾半島，早已亂作一團。自龍國仆從軍撤離後，埃迪爾內防線瞬間出現缺口，協約國支持的巴爾乾民族武裝趁勢發起猛攻，僅用十日便突破奧斯曼的三道防線，攻占埃迪爾內，兵鋒直指君士坦丁堡。奧斯曼軍隊節節敗退，前線士兵傷亡慘重，而國內的矛盾也隨之爆發——各地民眾因戰爭苛捐雜稅與糧食短缺發起暴動，貴族階層則因戰局失利互相傾軋，蘇萊曼帕夏因丟失埃迪爾內被蘇丹召回君士坦丁堡，暫時被軟禁在家中，整個奧斯曼帝國陷入內憂外患的絕境。
絕境之中，奧斯曼蘇丹終於想起了被自己棄之如敝履的龍國仆從軍。12月10日，奧斯曼駐華大使被龍國總統丁汝昌連續第三次召見，議事廳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丁汝昌坐在首位，將一份巴爾乾戰場的戰報扔在大使麵前，語氣冰冷：“貴國當初苛待我仆從軍時，怎沒想過今日的處境？如今防線崩潰，才想起要我們回去支援，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奧斯曼大使臉色蒼白，彎腰撿起戰報，語氣帶著懇求：“總統閣下，此前的誤會皆因蘇萊曼帕夏等人的擅自做主，蘇丹陛下對此深表歉意。若龍國願意讓仆從軍重返巴爾乾，奧斯曼帝國願意給出補償，還請總統閣下明示條件。”
丁汝昌瞥了他一眼，身旁的李和元帥隨即開口：“補償很簡單，兩點要求缺一不可。第一，領土與資源補償——波斯灣沿岸的巴士拉及周邊地區，包括該區域的港口與石油產區，此區域需正式劃歸龍國管轄，奧斯曼不得乾涉；第二，作戰主導權——仆從軍重返戰場後，需由龍國將領全權指揮，奧斯曼軍隊需配合仆從軍行動，且龍國將派遣本國士兵組成監督團，入駐奧斯曼前線軍營，監督補給供應與作戰配合情況，不過我方監督團士兵不直接參與戰鬥。”
這兩個條件如同兩塊巨石，壓得奧斯曼大使喘不過氣。巴士拉及周邊地區是波斯灣重要的港口與石油產區，一旦劃歸龍國，奧斯曼將失去一部分在波斯灣的核心利益；而交出作戰主導權，更是讓奧斯曼在這場戰爭中徹底淪為配角。但麵對絕境，奧斯曼已無退路——若失去龍國仆從軍的支援，君士坦丁堡遲早會被協約國武裝攻占，到時候整個帝國都將分崩離析。大使隻能立刻將龍國的條件通過電報傳回國內，等待蘇丹的決斷。
消息傳回君士坦丁堡後，蘇丹召開了緊急禦前會議。貴族們爭論不休，有人認為龍國的條件過於苛刻，應拒絕並尋求協約國的和解；也有人認為，比起帝國覆滅，失去波斯灣的部分利益更為劃算，且龍國隻想要波斯灣地區，不涉足巴爾乾，對奧斯曼的核心統治區域影響較小。經過三日三夜的爭論，蘇丹最終做出決定：同意龍國的所有條件，但巴士拉及周邊地區的交割，需等龍國仆從軍重返戰場、成功遏製協約國武裝進攻後再執行；同時，將蘇萊曼帕夏在君士坦丁堡的一處軍營交給龍國使用，作為初步的賠罪。
12月16日，奧斯曼同意條件的電報同時送達龍國中樞與米蘭郊外的仆從軍軍營。趙烈收到電報時，正與麾下參謀討論返程路線——此前龍國中樞曾計劃，讓仆從軍在1912年夏季借道漢斯國，通過北極航線回國，畢竟蘇伊士運河被協約國控製，對龍國運輸船的要價高得離譜，且隨時可能被封鎖。但如今奧斯曼妥協，仆從軍需重返戰場，返程計劃便暫時擱置，取而代之的是製定重返巴爾乾的行軍路線與作戰部署。
“將軍，奧斯曼雖同意條件，但要求仆從軍先抵達戰場遏製敵軍，才肯交割巴士拉地區，這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一名參謀對著趙烈說道，語氣中帶著不滿。
趙烈笑了笑，指著地圖上的波斯灣區域：“他們想空手套白狼，我們也不是傻子。中樞已經傳來指令，渤海艦隊原本準備組建的龍鳳號、英雄號戰列艦特混編隊，暫時不用出發前往波斯灣作戰，隻需在渤海灣及黃海海域每日巡航演練，順便進行戰艦保養——這既是向奧斯曼展示我們的實力，也是告訴他們，若敢違約，我們隨時能通過海軍施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仆從軍重返戰場的事宜，我們不用急著出發。先給奧斯曼回電，要求他們先將蘇萊曼帕夏的軍營移交我方監督團，同時提前供應三個月的合格補給，包括足量的無煙火藥彈藥、糧食與藥品，待監督團確認補給到位、軍營移交完成後，仆從軍再從意大利出發，經黑山共和國重返巴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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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龍國中樞也在推進各項部署。丁汝昌總統已下令，派遣一支由三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組成的巡洋艦隊，從黃海海域出發，經印度洋前往波斯灣，一方麵接應後續抵達的駐軍，也是提前對巴士拉地區進行勘察，確保奧斯曼日後能順利交割；而原本計劃用於波斯灣作戰的渤海艦隊主力，則如趙烈所說，每日在渤海灣內進行巡航與演練——龍鳳號戰列艦作為艦隊旗艦，每日清晨都會率領英雄號戰列艦及其他輔助艦艇出海，進行主炮射擊、艦隊編隊等科目演練，艦炮轟鳴聲傳遍渤海沿岸，既是對軍隊的實戰訓練，也是對奧斯曼及協約國的無聲威懾。
龍國國內關於“對奧宣戰”的討論，也因奧斯曼的妥協暫時擱置。畢竟龍國的核心訴求是波斯灣的領土與石油資源，如今奧斯曼已同意交出相關利益，再宣戰反而會消耗大量國力，不符合龍國“不惹事、不怕事，以利益為核心”的外交原則。但龍國並未放鬆對奧斯曼的警惕——監督團的組建工作已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成員均從龍國陸軍精銳部隊中挑選，不僅熟悉作戰指揮，還精通奧斯曼語言，能夠有效監督奧斯曼軍隊的配合情況與補給供應。
12月20日，龍國巡洋艦隊從青島港啟航，朝著波斯灣方向駛去；同日，趙烈收到奧斯曼的回電，對方同意先移交蘇萊曼帕夏的前線軍營，並承諾在十日內將三個月的合格補給運送至意大利米蘭郊外的仆從軍軍營。趙烈立刻召集各團指揮官，宣布了重返巴爾乾的準備計劃：“各團在十日之內完成物資清點與武器檢修，待補給到位後，分三批從米蘭出發，經黑山共和國邊境進入巴爾乾，最終抵達埃迪爾內前線——這一次，我們不再是奧斯曼的炮灰，而是掌握主動權的主導者，波斯灣的地盤與石油，還有蘇萊曼帕夏的賬，都要在這場戰爭中一並清算。”
軍營內，日本仆從軍士兵們接到命令後，紛紛加快了操練與武器檢修的節奏。黑色的防毒麵具遮住了他們的麵容，隻能看到一雙雙服從命令的眼睛，手中的步槍被擦拭得鋥亮，炮台上的火炮也已調整好角度，隨時準備踏上重返戰場的征程。帳篷內，趙烈此前帶回的那兩名奧斯曼少女，正小心翼翼地為他整理作戰地圖——十六歲的少女已漸漸適應了侍奉趙烈的生活，不再像最初那般膽怯，而十四歲的少女依舊沉默寡言，隻是在趙烈需要時，及時遞上茶水與紙筆。趙烈看著地圖上波斯灣的位置，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這場由奧斯曼絕境引發的博弈，龍國已占據絕對優勢，接下來隻需等待補給到位、監督團入駐，便能讓奧斯曼徹底履行承諾，將波斯灣的利益納入囊中。
而在君士坦丁堡的蘇丹宮殿內，蘇丹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神色複雜。同意龍國的條件，意味著奧斯曼帝國的衰落又進了一步，但為了保住君士坦丁堡，保住帝國的根基，他彆無選擇。他隻能寄希望於龍國仆從軍能儘快重返戰場，遏製協約國武裝的進攻，同時暗中祈禱，龍國不會在戰後提出更多的要求。但他不知道的是，龍國的謀算遠不止於此——波斯灣的石油產區，將成為龍國發展海軍、增強國力的重要支撐，而這場代理人戰爭，也將成為龍國在國際舞台上進一步提升影響力的跳板。
此時的渤海灣海麵上，龍鳳號戰列艦的主炮再次發出轟鳴，炮彈落在遠處的靶船上，激起巨大的水花。艦隊指揮官站在艦橋之上，望著遠方的海平麵，心中清楚，這支艦隊的每一次演練，都是在為龍國的利益保駕護航。而在遙遠的米蘭郊外，十二萬仆從軍已做好準備，隻待補給到位，便將戴著黑色防毒麵具，重返巴爾乾的戰場，開啟一場以利益為核心的新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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