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3月初,哈爾濱的積雪還沒來得及融化,就被炮火掀起的磚石碎塊覆蓋。俄軍在城郊防線耗了近一個月,終於撕開一道缺口,十幾萬士兵像潮水般湧進城區,東線總指揮趙毅的“死守一月”命令,讓哈爾濱在最後幾天變成了最殘酷的絞肉機——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成了要拿命去爭的陣地。
陳明遠帶著休整後的第3師殘部,守在道裡區的核心街道。曾經的商鋪門窗早已被拆下來當掩體,斷牆上布滿彈孔,雪地裡的血液凍成暗紅色的冰,踩上去“咯吱”作響。他靠在一處炸塌的牆角,手裡的步槍剛換過彈匣,耳邊全是槍聲和爆炸聲,偶爾還能聽到俄軍士兵的呐喊和龍軍士兵的嘶吼。
“師長!前麵的雜貨店被俄軍占了!他們架了重機槍,咱們衝不過去!”一名士兵爬過來,臉上沾著灰和血,聲音裡帶著急喘。陳明遠探頭往街對麵看,雜貨店的窗戶裡閃著火光,重機槍的“噠噠”聲壓得人抬不起頭,幾名試圖衝鋒的龍軍士兵剛探出身,就被掃倒在雪地裡。
他摸出懷裡的地圖,手指在雜貨店周圍劃了圈:“讓二連從旁邊的巷子繞過去,從後院翻牆進去,把他們的機槍手解決掉。三連跟我來,咱們在正麵吸引火力,記住,儘量用手榴彈,彆浪費子彈。”
二連的士兵很快消失在巷子裡。陳明遠深吸一口氣,舉起步槍對著雜貨店的窗戶開了一槍:“衝啊!”三連的士兵們立刻從掩體後探身,對著窗戶射擊,手榴彈像雨點一樣扔過去,炸開的火光暫時壓製了俄軍的機槍。
就在這時,巷子裡傳來槍聲!二連的士兵成功翻進了雜貨店後院,正在和裡麵的俄軍廝殺。雜貨店的機槍聲突然停了,陳明遠抓住機會,帶著三連衝了過去。剛衝進店裡,就看到二連的士兵正和俄軍扭打在一起,有的用槍托砸,有的用刺刀捅,地上滿是屍體和碎玻璃。
“快!把機槍架起來!守住門口!”陳明遠大喊著,讓士兵們接管重機槍。可還沒等他們調整好角度,遠處的街道上傳來裝甲車的轟鳴聲——俄軍的裝甲車也衝進了城區,正沿著街道推進,機槍口噴吐著火舌,沿街的房屋被打得千瘡百孔。
“找掩護!”陳明遠一把將身邊的士兵撲倒在地,子彈擦著他們的頭頂飛過,打在牆上濺起碎石。他抬頭看了一眼,裝甲車正朝著雜貨店的方向駛來,車身的裝甲很厚,步槍子彈根本打不穿。“誰有炸藥包?”他大喊著,目光掃過士兵們。
一名叫王鐵蛋的新兵舉起手:“師長!我有!”他懷裡揣著兩個炸藥包,臉上滿是緊張,卻沒往後退。陳明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跟我來,咱們去炸了它!其他人繼續守住這裡,彆讓俄軍過來!”
兩人沿著牆根,慢慢向著裝甲車移動。裝甲車的機槍還在對著沿街的房屋射擊,沒注意到牆根下的兩個人。走到離裝甲車隻有十米遠時,陳明遠大喊一聲:“上!”王鐵蛋抱著炸藥包,猛地衝了出去,把炸藥包塞到裝甲車的履帶下,拉掉引線後立刻往回跑。
“轟隆!”一聲巨響,裝甲車的履帶被炸斷,車身瞬間傾斜,裡麵的俄軍士兵慘叫著爬出來,剛落地就被雜貨店門口的士兵打死。陳明遠和王鐵蛋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剛想喘口氣,就聽到巷子裡傳來士兵的喊聲:“師長!俄軍又從後麵繞過來了!”
原來,俄軍見正麵攻不下來,就分了一部分兵力從旁邊的巷子繞到雜貨店後麵,試圖前後夾擊。陳明遠立刻下令:“二連守住後麵,三連跟我去支援!這個據點不能丟,不然這條街就完了!”
巷子裡的戰鬥更慘烈。空間狹小,雙方士兵幾乎臉貼著臉廝殺,刺刀捅進身體的聲音、骨頭斷裂的聲音、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陳明遠的軍刀已經砍得卷了刃,手臂上被劃開一道深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來,凍在袖口上,硬邦邦的。他看到一名俄軍士兵正舉著刺刀刺向王鐵蛋,立刻撲過去,用身體擋住了刺刀——刺刀刺進了他的肩膀,疼得他眼前發黑,卻還是反手一刀,砍死了那名俄軍士兵。
“師長!”王鐵蛋大喊著,扶著陳明遠往後退。陳明遠咬著牙,推開他:“彆管我!守住巷子!”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衝鋒號聲——是趙毅派來的援兵到了!龍軍的大部隊從街道另一頭衝過來,對著俄軍發起反擊,俄軍見勢不妙,開始撤退。
陳明遠靠在牆上,看著援兵衝過去,心裡鬆了一口氣。王鐵蛋幫他包紮傷口,手指都在抖:“師長,您流了好多血……”陳明遠笑了笑,指著遠處的街道:“這點傷算什麼,隻要能守住哈爾濱,就算斷條胳膊也值。”
當天晚上,陳明遠帶著殘部撤到下一個據點——一處廢棄的教堂。教堂的牆壁很厚,適合防守,士兵們在窗戶上架起機槍,在門口堆上沙袋,準備迎接俄軍的下一輪進攻。雪地裡,俄軍的炮火還在斷斷續續地轟擊,教堂的屋頂被炮彈炸塌了一部分,碎木片和積雪不斷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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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遠坐在教堂的角落裡,看著士兵們疲憊的臉。有的士兵靠在牆邊睡著了,手裡還緊緊握著步槍;有的在包紮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卻沒哼一聲;王鐵蛋則在清點彈藥,臉上滿是認真。陳明遠心裡一陣發酸——這些士兵,有的才十七八歲,本該在家裡種地、讀書,卻要在這裡拿著槍,跟敵人拚命。
“師長,咱們還能守多久?”王鐵蛋小聲問,聲音裡帶著一絲迷茫。陳明遠抬頭,看著教堂頂上的破洞,透過破洞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他沉默了幾秒,聲音堅定:“守到最後一刻!守到西線的兄弟打過來,守到俄軍撤退,守到咱們能回家的那天!”
就在這時,教堂外傳來了馬蹄聲——是秦峰派來的騎兵斥候!斥候翻身下馬,跑進教堂:“陳師長!好消息!西線突擊集團已經逼近新西伯利亞,俄軍的後勤線快斷了,他們的進攻勢頭弱了!趙總指揮讓咱們再堅持幾天,援軍很快就到!”
士兵們聽到這個消息,瞬間沸騰了!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甚至哭了出來——他們守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希望!陳明遠也笑了,肩膀上的傷口似乎也不那麼疼了。他站起來,對著士兵們大喊:“兄弟們!聽到了嗎?西線馬上要打贏了!援軍很快就到!咱們再加把勁,把俄軍趕出哈爾濱,回家!”
“回家!”士兵們齊聲呐喊,聲音震得教堂的碎木片都在掉。雪地裡的炮火聲似乎也小了一些,仿佛連老天都在為這個好消息歡呼。接下來的幾天依舊會很艱難,但他們有了希望,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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