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7日清晨，巴爾乾半島的薄霧還未散儘，君士坦丁堡西北方向的鷹嘴崖陣地已彌漫著緊張的氣息。這座呈“鷹嘴”狀凸起的小山丘，是抵禦塞爾維亞武裝進攻的前沿陣地，也是趙烈防線部署中最靠前的警戒支點。駐守此處的是龍國陸軍少校熊武率領的仆從軍第三團第二營，以及奧斯曼第1師下轄的一個步兵團，共計2800人——其中仆從軍1200人，奧斯曼士兵1600人。
此時的熊武正站在鷹嘴崖主峰的觀察哨裡，手中的望遠鏡緩緩掃過陣地前方的開闊地。觀察哨由厚重的原木與沙袋搭建而成，頂部覆蓋著三層防水油布，四周挖有深1.2米的散兵坑，即便遭遇炮彈襲擊，也能最大程度保障人員安全。他身後的參謀正低頭核對陣地防禦圖紙，聲音壓得很低：“營長，鷹嘴崖主陣地的戰壕已按要求挖到2.3米深，針對仆從軍士兵身高不足1.5米的情況，每三米設置一處土台階，台階高30厘米，同時給每個作戰班組配發了兩把木凳，方便士兵觀察與射擊。主陣地還挖了很多貓耳洞，戰壕兩側鋪設了一些沙袋，以能抵禦子彈的射擊。”
熊武放下望遠鏡，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陣地側翼——那裡是奧斯曼士兵駐守的區域，與主陣地相距約800米，中間以一條乾涸的河穀相連。他皺了皺眉，對著身旁的翻譯說道：“你去側翼陣地一趟，告訴奧斯曼那個團長，讓他們把警戒哨往前挪50米，一旦發現塞爾維亞人動靜，立刻用信號彈報告——紅色信號彈代表敵軍小規模襲擾，綠色代表大規模進攻，記住，讓他們務必準時傳遞信號，彆出岔子。”
翻譯是個二十出頭的仆從軍士兵，編號“734”，此前在龍國洗腦營接受過兩年中文訓練，能熟練翻譯中文與奧斯曼語。他立刻立正，用標準的中文回道：“是，營長！保證傳達到位！”說完便轉身，踩著戰壕裡的土台階快步離去，黑色防毒麵具下的腳步又快又穩，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熊武走到觀察哨門口，探頭望向下方的主陣地戰壕。1200名仆從軍士兵已全部進入作戰位置，他們身著深灰色軍服，頭戴黑色防毒麵具，僅露出一雙雙毫無波瀾的眼睛，正按照編號依次占據射擊位置。由於戰壕深度遠超他們的身高，不少士兵踩著土台階，手中的步槍架在沙袋堆成的射擊台上，手指搭在扳機旁，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仿佛一尊尊靜止的雕像。偶爾有士兵需要更換射擊位置，也是彎腰快速移動，全程沒有交談，隻在必要時用手勢交流。
“編號217，檢查彈藥基數。”熊武對著戰壕裡的一名士兵喊道，聲音透過觀察哨的喊話口傳了出去。
下方的士兵立刻起身，踩著土台階走到戰壕邊緣，對著觀察哨方向立正，回道：“報告營長，編號217所屬班組，每人配備60發步槍彈、3枚手榴彈，班組機槍備彈500發，彈藥均已存放至戰壕內的彈藥箱，箱口用防水布密封，隨時可取用。”話音剛落，他便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保持射擊姿勢，整個過程流暢且機械，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熊武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時卻看到側翼陣地的奧斯曼士兵正偷偷望向主陣地，不少人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畏懼。他心裡清楚，奧斯曼士兵早已被仆從軍的“異常”狀態嚇住——這些戴著防毒麵具、沉默寡言、如同機器般的士兵，讓他們覺得與其並肩作戰，不如說是在與一群“怪物”為伍，士氣早已被悄悄消磨。這也是他將奧斯曼士兵安排在側翼的原因，既能利用他們熟悉地形的優勢警戒，又能避免雙方近距離接觸引發更多矛盾。
上午9點，薄霧漸漸散去，鷹嘴崖前方的開闊地變得清晰可見。突然，側翼陣地傳來一聲清脆的信號槍聲，緊接著，一枚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在藍天上劃出一道鮮豔的弧線。
“來了。”熊武立刻拿起望遠鏡，對準信號彈升起的方向。隻見開闊地儘頭，出現了一隊約300人的塞爾維亞武裝士兵，他們身著土黃色軍服，手持步槍，正以散兵隊形緩慢向前推進，距離鷹嘴崖主陣地約1500米。從他們的行進速度與隊形來看，顯然是來試探陣地火力的先頭部隊。
“通知各班組，保持隱蔽，沒有命令，不準開火。”熊武對著參謀下令，“讓機槍對準敵軍前進路線，但不要暴露位置，等他們靠近到800米以內，再聽指令射擊。”
參謀立刻通過戰壕裡的傳聲筒，將命令傳遞至各個作戰班組。仆從軍士兵接到命令後，紛紛壓低身體，將頭部縮回戰壕內，隻通過射擊台的縫隙觀察敵軍動向。那些原本踩著土台階的士兵，也悄悄走下台階，蹲在戰壕底部，手中的步槍依舊保持著隨時射擊的姿態。
塞爾維亞武裝士兵推進得十分謹慎，每前進幾米，便會停下觀察片刻，確認沒有火力襲擊後再繼續前進。他們顯然也清楚，鷹嘴崖陣地是奧斯曼與龍國仆從軍的防禦前沿，必然布置了嚴密的火力，因此不敢貿然提速，隻想通過緩慢推進，摸清陣地的火力點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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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長，敵軍已經靠近1000米了，要不要讓側翼的奧斯曼士兵先開火試探一下？”參謀問道，目光緊盯著望遠鏡裡的敵軍身影。
熊武搖了搖頭，冷聲道：“不用，奧斯曼士兵的火力太弱，貿然開火隻會暴露側翼陣地的火力，還達不到迷惑敵軍的目的。讓他們繼續隱蔽，等塞爾維亞人再靠近些，我們的仆從軍再開火，隻動用步槍，避免暴露火力配置。”
很快，塞爾維亞武裝士兵推進到了距離主陣地800米的位置。他們停下腳步，開始朝著陣地方向零星射擊，子彈落在戰壕前方的沙袋上，發出“噗噗”的聲響，濺起陣陣塵土。
戰壕裡的仆從軍士兵依舊紋絲不動，即便有子彈落在身邊不遠處，也沒有一人抬頭張望，仿佛子彈與自己無關。這種近乎麻木的冷靜，讓觀察哨裡的參謀都有些心驚，更彆說遠處的塞爾維亞士兵——他們原本以為，自己的射擊會引發敵方陣地的反擊，沒想到對方卻毫無反應，一時間竟有些猶豫，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
“營長，塞爾維亞人猶豫了，要不要讓部分士兵開火，把他們引到更近的地方？”參謀問道。
熊武思索片刻，點頭道：“可以。讓編號101至150所屬的五個班組開火，每個班組隻射三發子彈，瞄準敵軍隊伍的邊緣位置。”
命令傳達下去後，戰壕裡立刻響起了零星的步槍聲。五組仆從軍士兵按照命令，每組射出三發子彈，子彈呼嘯著飛向塞爾維亞武裝隊伍的邊緣，有幾發子彈落在了士兵身旁的地麵上，濺起的泥土打在他們的身上。
塞爾維亞士兵沒想到陣地突然開火，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還是立刻停下了射擊，向後撤退了約200米，重新站穩腳跟。他們顯然意識到，陣地的火力點可能分布在主陣地中部，但由於對方隻動用了步槍，且火力分散，無法判斷具體的火力點位置，隻能繼續以緩慢的速度向前推進，試圖尋找更多線索。
“營長，塞爾維亞人又開始前進了，這次他們分了兩隊，一隊繼續正麵推進，另一隊朝著側翼的奧斯曼陣地方向移動，看樣子是想同時試探兩側的火力。”參謀指著望遠鏡裡的景象說道。
熊武皺了皺眉，對著翻譯說道：“你再去一趟側翼陣地，告訴奧斯曼營長，讓他的士兵做好戰鬥準備，若塞爾維亞人靠近側翼陣地800米，就用步槍進行零星射擊，同樣不準動用重火力，隻需要阻止敵軍靠近即可，不用主動出擊。”
翻譯再次起身，快速朝著側翼陣地跑去。此時，塞爾維亞武裝的另一隊士兵已朝著奧斯曼陣地方向推進了約500米，他們的速度比正麵部隊稍快，顯然是想利用側翼陣地可能防守薄弱的特點，尋找陣地的突破口。
幾分鐘後，側翼陣地傳來了零星的步槍聲，顯然是奧斯曼士兵按照命令開始射擊。塞爾維亞武裝士兵見狀，立刻停下腳步，也開始朝著側翼陣地射擊，雙方陷入了短暫的交火。由於雙方距離較遠，且都隻是零星射擊，因此沒有造成太大傷亡，更多的是互相試探。
正麵的塞爾維亞士兵見側翼交火，以為陣地的主要火力集中在側翼，便加快了推進速度，很快便靠近到了主陣地600米的位置。
“營長，敵軍正麵部隊已靠近600米，要不要動用機槍射擊？”參謀有些急切地問道，“再不讓機槍開火，他們可能就要靠近到400米以內，到時候就危險了。”
熊武盯著望遠鏡裡的敵軍，沉思片刻後說道：“不行，機槍火力太猛，一旦開火，立刻就會被敵軍摸清重火力點的位置，不符合我們隱藏火力的目的。通知各班組，加大步槍射擊頻率，每個班組再射五發子彈，瞄準敵軍隊伍的中部，迫使他們後退，示敵以弱。”
命令下達後，主陣地的步槍聲變得密集起來。仆從軍士兵按照命令，依次朝著正麵的塞爾維亞武裝士兵射擊，子彈如同雨點般落在敵軍隊伍周圍。雖然仆從軍士兵的射擊精準度很高，但由於刻意瞄準敵軍周圍的地麵，因此隻有少數塞爾維亞士兵被擊中，損失不大。
即便如此，正麵的塞爾維亞武裝士兵還是被密集的步槍火力嚇住了。他們沒想到，陣地的步槍火力竟如此強勁，且射擊精準度極高，若繼續前進，恐怕會遭遇更大的傷亡。與此同時，側翼的奧斯曼士兵雖然射擊頻率不高，但也成功阻止了塞爾維亞武裝的推進，讓他們無法從側翼突破。
上午10點半，正麵的塞爾維亞武裝士兵開始向後撤退，側翼的部隊也隨之撤離，朝著開闊地儘頭退去。臨走前，他們朝著鷹嘴崖陣地發射了幾枚迫擊炮炮彈，試圖試探陣地的防炮能力。
“快，通知各班組進入貓耳洞隱蔽！”熊武立刻下令道。
仆從軍士兵接到命令後，立刻起身，按照編號依次快速衝向陣地後方的貓耳洞。由於戰壕內的土台階與木凳早已擺放到位，即便他們身高不足，也能快速移動，短短一分鐘內，所有士兵便全部進入貓耳洞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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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枚迫擊炮炮彈落在主陣地的戰壕附近，掀起陣陣塵土與碎石，沙袋搭建的射擊台被炸毀了兩處，戰壕邊緣也出現了一些破損，但由於防炮設施布置到位，沒有造成仆從軍士兵傷亡。側翼的奧斯曼士兵則顯得有些慌亂，不少人在炮彈落下時四處逃竄，直到炮彈停止轟擊後，才在軍官的嗬斥下重新回到陣地位置。
塞爾維亞武裝士兵見炮彈沒有造成太大破壞，且陣地依舊沒有暴露重火力，便徹底放棄了試探，朝著開闊地儘頭撤退，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中。
直到中午12點，確認塞爾維亞武裝沒有再次返回的跡象後，熊武才下令解除警戒狀態，讓仆從軍士兵走出貓耳洞，開始修複受損的陣地。
“通知各班組，立刻修複被炸毀的射擊台與戰壕，補充沙袋，彈藥箱重新清點，缺少的部分及時上報。”熊武對著參謀說道，“另外，讓翻譯去側翼陣地，問問奧斯曼團長，他們傷亡情況，若有傷員，立刻安排後勤人員送往後方醫院。”
很快，翻譯從側翼陣地返回，帶來了奧斯曼士兵的傷亡報告：“營長，奧斯曼團三人死亡，十人受傷，主要是在炮彈轟擊時慌亂逃竄造成的。他們的士兵現在士氣很低落，不少人都想申請調離側翼陣地，不願意再和我們的仆從軍一起駐守鷹嘴崖。”
熊武聞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淡淡說道：“知道了，你告訴奧斯曼營長，傷亡人員按奧斯曼軍隊的標準給予撫恤，至於調離的申請，讓他直接向奧斯曼第1師師長彙報，我這裡沒有權力批準。另外，提醒他，下午必須重新加固側翼陣地的防炮設施，若再出現上午那樣的慌亂情況，導致陣地暴露，我會直接向趙將軍彙報。”
翻譯點頭應下，再次前往側翼陣地傳達命令。熊武則走到主陣地的戰壕旁，仆從軍士兵正在有條不紊地修複陣地。他們依舊沉默寡言，按照編號分工合作，有的搬運沙袋，有的修複射擊台，有的清點彈藥，每個人都專注於自己的任務，沒有絲毫懈怠。
“營長，各班組的彈藥清點完畢，共消耗步槍彈750發，沒有機槍彈藥消耗，陣地受損部分預計下午3點前可修複完畢。”參謀走到熊武身邊，彙報著最新情況。
熊武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遠方的開闊地，沉聲道：“塞爾維亞人的試探隻是開始，這次他們沒能摸清我們的火力配置，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更大規模的試探，甚至是進攻。讓士兵們修複完陣地後，繼續保持警惕，下午加強巡邏，尤其是側翼陣地的警戒，絕不能讓敵軍找到我們的防禦漏洞。”
“是，營長！”
此時的鷹嘴崖陣地，陽光正烈，仆從軍士兵修複陣地的身影在戰壕裡來回穿梭，如同一個個不知疲倦的齒輪，支撐著整個陣地的防禦體係。而側翼的奧斯曼士兵，看著主陣地裡那些沉默的身影，臉上的畏懼又深了幾分，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的戰鬥中，自己還要與這些“怪物”並肩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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