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四月廿五,豫州汝南郡,朗陵至北宜春官道。
蹄聲如雷,煙塵蔽日!王續、王憲率領的五百驍騎鐵騎,一人雙馬,如同一股貼地席卷的鋼鐵洪流,沿著荒僻的小徑狂飆突進。深褐色的皮劄甲與同樣披著半身皮馬鎧的戰馬在暮春的陽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丈八騎矛斜指前方,三棱破甲錐矛頭寒光凜冽。他們繞開了朗陵城下杜遠賊軍重兵布防的主要隘口,如同鋒銳的匕首,直插劉辟圍攻平輿主力的側後。
“快!再快!”王續的吼聲在疾風中破碎,“平輿就在前麵!繞過前麵山坳,就能看到城頭烽煙了!”
轟隆隆!
前方山坳轉彎處,突然殺聲震天!數百名頭裹黃巾的騎兵和千餘步卒,在一麵“杜”字大旗下湧出,堵死了去路!為首一將,身材魁梧,麵如黑鐵,手持一柄開山大斧,正是劉辟麾下渠帥“過天星”杜遠!他奉劉辟之命在此設伏,專防官軍斥候滲透。
“官狗騎兵!給我圍起來!一個也彆放跑!”杜遠獰笑著,大斧一揮!
“哼!螳臂當車!”王憲眼神一冷,沒有絲毫減速,“驍騎曲!換弓!三輪齊射!衝過去!”
嗡——!嗡——!嗡——!
疾馳中的驍騎鐵騎紛紛摘下強弓,密集的箭雨瞬間覆蓋了前方的賊軍!慘叫聲中,賊軍陣型為之一亂!
“隨我衝!”王續、王憲一馬當先,丈八騎矛平端!五百鐵騎如同燒紅的鐵釺,狠狠鑿入混亂的敵陣!借助戰馬奔騰的恐怖動能,丈八騎矛輕易洞穿數人!驍騎們左手控馬,右手揮舞橫刀劈砍,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杜遠沒料到這支騎兵如此悍勇迅疾,倉促組織的防線瞬間被撕開一道血口!
“攔住他們!”杜遠目眥欲裂,揮舞大斧親自來擋王續!
鐺!
火星四濺!王續的騎矛與杜遠的大斧狠狠撞在一起!巨大的反震力讓兩人手臂皆是一麻!王續借勢一帶馬韁,黑馬靈巧地側身避開杜遠勢大力沉的第二斧,手中橫刀順勢一抹!
噗嗤!
刀鋒劃過杜遠肋下,帶出一蓬血雨!杜遠痛吼一聲,險些栽落馬下!
“走!”王續毫不戀戰,一聲呼哨!驍騎曲如同旋風般從缺口衝出,毫不停留,將杜遠的怒吼和亂作一團的賊軍遠遠拋在身後!隻留下遍地狼藉的屍體和驚惶的賊眾。
>同一日,申時,平輿城西十裡,無名高坡。
王續、王憲勒住戰馬,望著遠方地平線上那座被無邊黃潮圍困的孤城,倒吸一口涼氣。
平輿城,汝南郡治,此刻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數麵殘破的“漢”字旗和“汝南太守”旗在煙火中艱難挺立。城牆多處破損坍塌,尤其是西、南兩麵,煙火升騰,激烈的廝殺在城頭反複拉鋸。黃巾軍如同密密麻麻的螞蟻,扛著簡陋的雲梯,嚎叫著向上攀爬,不斷有人從高處墜落。守軍的箭矢和擂石已顯稀疏,抵抗明顯衰弱。城外,連綿的賊軍營寨一眼望不到邊,劉辟那杆巨大的“劉”字大纛,赫然矗立在西門外的土山之上,俯瞰戰場。
“好個劉辟!竟有如此聲勢!”王憲麵色凝重。
“城危矣!”王續目光如電,“必須立刻聯絡城內!”
當夜,兩名水性極佳、膽大心細的驍騎銳士,背負著王康的親筆書信和奮武營的信物一小塊玄赤營旗角),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泅渡過環繞平輿的護城河支流,在守軍放下繩索的接應下,艱難攀上搖搖欲墜的南城牆。
平輿郡守府內,燭火搖曳。太守趙謙史載時任汝南太守)須發皆白,甲胄破損,肩頭裹著滲血的繃帶,形容枯槁,眼中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他看著手中那封帶著水漬卻字跡剛勁的信箋,以及那塊小小的玄赤布角,枯瘦的手微微顫抖,老淚縱橫:“奮武校尉王康…朝廷援軍…終於來了!蒼天有眼!平輿有救了!”他猛地抬頭,對著滿堂同樣疲憊不堪卻眼神亮起的郡吏、豪強首領嘶聲道:“傳令全城!朝廷援軍,奮武校尉王康,率精兵五千,已破朗陵阻截,不日即至!令諸軍死守待援!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四月廿七,午時,平輿城西三十裡,北宜春郊野。
深青與深褐的鋼鐵洪流,終於在震天的煙塵中,出現在平輿守軍望眼欲穿的地平線上!王康王承業)身披鐵劄甲,手持丈八馬槊,胯下黑風馬神駿非凡,立馬於中軍大纛之下。高順的左部千人、於禁的右部千人、王固的虎賁曲五百銳士、典韋的五十鐵甲親衛,列成森嚴的方陣,殺氣盈野!旌旗獵獵,矛戟如林,一股百戰精銳的磅礴氣勢,壓得對麵匆忙集結、陣型散亂的數萬黃巾軍為之窒息!
劉辟的中軍大旗下,一個身材高大、麵容粗豪、頭裹黃巾的壯漢劉辟)臉色鐵青。他沒想到杜遠兩萬人馬,竟連區區幾日都未能擋住這支官軍!更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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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兒郎們!官軍遠來疲憊,給我殺!滅了他們,平輿就是我們的!”劉辟揮舞著環首刀,聲嘶力竭地鼓動著。數萬黃巾軍在大小頭目的驅趕下,如同渾濁的潮水,嚎叫著向官軍陣線湧來!聲勢駭人,卻難掩陣型的散亂與裝備的簡陋。
“強弩曲!三輪齊射!覆蓋賊軍前鋒!”王康馬槊前指,聲音沉凝如鐵!雖然趙平部留守大營,但隨軍仍有兩百張蹶張強弩。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