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公元187年)臘月十九,成樂,休屠王庭。
風雪更烈,天地一片混沌的銀白。深青色的朔方軍陣如同從地獄湧出的鐵流,碾碎了黑石口的阻礙,踏著沒膝的積雪,頂著刺骨的寒風,終於兵臨休屠王攣鞮烏維的老巢——成樂廢墟。
昔日漢家雲中郡治的殘垣斷壁,早已被無數灰白色的氈帳所覆蓋。巨大的王庭金帳矗立在廢墟中央,如同一個臃腫的毒瘤。外圍,雜亂的車陣、牲畜圍欄和簡易的鹿砦構成了防禦的主體。刺骨的嚴寒讓大多數休屠人縮在氈帳和地穴裡,圍著火塘取暖,隻有外圍遊騎在風雪中艱難地巡弋。當朔方軍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在成樂外圍時,整個王庭如同被捅破的馬蜂窩,瞬間炸開了鍋!
“嗚嗚嗚——!”淒厲的牛角號聲撕心裂肺,在風雪中瘋狂回蕩。
“敵襲!漢軍!是漢軍!”
“上馬!快上馬!保護大王!”
攣鞮烏維被親衛從溫暖的皮褥中拖起,套上沉重的皮裘和鐵甲,衝出金帳。眼前的情景讓他肝膽俱裂!風雪中,無邊無際的深青色浪潮正從南、西、東三個方向,以無可阻擋之勢,向他的王庭席卷而來!馬蹄踏雪如雷,刀矛寒光映雪!那麵獵獵飛舞的“王”字玄赤大纛,如同死神的旗幟!
“攔住他們!車陣!依托車陣!放箭!”烏維聲嘶力竭地咆哮,試圖組織起防線。倉促間,數千休屠騎兵從營地各處湧出,嚎叫著試圖集結,向最先突入的朔方軍側翼發起反衝鋒,試圖遲滯其攻勢,為車陣防禦爭取時間。
“胡騎營!王續!”趙雲的白袍在風雪中如同閃電,亮銀槍指向左翼那支試圖集結的休屠騎隊,“羌騎揚威,就在此時!擊潰他們!”
“羌族的勇士們!”王續眼中燃燒著野性的火焰,厲聲高呼,“讓休屠人看看,誰才是草原上真正的狼!隨我殺——!”五千羌騎爆發出震天的呼哨與戰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在雪原上劃出一道狂暴的弧線,狠狠地撞入那支尚未成型的休屠騎兵陣中!
羌人悍勇,騎射精熟!角弓的鳴響與休屠人的慘叫瞬間交織!近距離的奔射如同死亡之雨,瞬間將休屠騎隊的前鋒射得人仰馬翻!隨即,兩支剽悍的遊牧騎兵如同兩股洶湧的濁流,狠狠碰撞在一起!彎刀與彎刀對砍,騎矛與騎矛對刺!戰馬嘶鳴著人立而起,騎士慘叫著墜馬,被紛亂的馬蹄踏成肉泥!王續身先士卒,手中騎矛如同毒龍出洞,連挑三名休屠百夫長!他麾下的羌騎在“脫罪自由”的刺激下,爆發出的戰鬥力遠超休屠人的預料!這支倉促應戰的休屠騎兵,在羌騎凶狠的衝擊下,陣型迅速崩潰,被分割、絞殺,如同雪崩般瓦解!王續的羌騎,用休屠人的鮮血,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幾乎同時,右翼!一支試圖從側後偷襲朔方中軍的休屠騎隊,迎麵撞上了張遼的狼騎營和王憲的突騎營!
“突騎營!”張遼的聲音如同寒冰,“爾等重生之地,就在腳下!殺!”
“殺——!”王憲的聲音帶著從地獄爬回的嘶啞與決絕!五千突騎營士卒,眼神中再非麻木,而是刻骨的仇恨與對自由的瘋狂渴望!他們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惡鬼,無視射來的箭矢,無視劈來的彎刀,以最凶悍、最不要命的姿態,迎著休屠騎兵猛撲過去!用騎矛捅穿敵人的胸膛,用橫刀斬斷敵人的馬腿,甚至抱著敵人一起滾落馬下,用牙齒撕咬敵人的喉嚨!這種源自絕境的瘋狂,瞬間震懾了休屠人!狼騎營在張遼的指揮下,如同精準的手術刀,趁勢穿插切割,將這支休屠騎隊徹底淹沒!
左右兩翼的反撲被雷霆粉碎!朔方軍的中路鋒矢,已如燒紅的尖刀,狠狠刺入休屠王庭的外圍車陣!
“靖武營!徐晃!破開車陣!為大軍開道!”王康的帥旗已推進至陣前。
“靖武兒郎!隨我破陣!”徐晃怒吼如雷,開山巨斧高高揚起,策馬直衝最厚實的一處車壘!身後靖武營悍卒如潮水般湧上!沉重的巨斧、鐵錘狠狠砸向捆紮車輛的木樁繩索!長矛手透過車縫瘋狂攢刺!車陣後的休屠步卒驚恐地用長矛亂捅,射出稀稀拉拉的箭矢。
“轟隆!”一處車壘被徐晃巨斧劈開缺口!靖武營士卒蜂擁而入,與守軍展開慘烈肉搏!
“虎賁營!王固!擴大缺口!肅清通道!”王康令旗再指。
“虎賁!碾碎他們!”王固彎刀出鞘,身先士卒,率領著如狼似虎的虎賁營將士,順著徐晃打開的缺口猛衝進去!彎刀翻飛,短斧劈砍,所過之處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車陣防線,如同朽木般被層層撕裂!
攣鞮烏維在金帳前看得目眥欲裂!他的精銳正在被屠殺,他的防線正在崩潰!
“勇士們!隨本王殺!長生天保佑!”烏維拔出鑲嵌寶石的彎刀,翻身上馬,集結起身邊最後的三千王庭近衛鐵騎,如同困獸般,朝著王康帥旗的方向,發起了絕望的反衝鋒!這支部隊裝備最為精良,人馬皆披厚實皮甲,甚至部分頭目有鐵甲護身,是休屠王最後的底牌!鐵蹄踏碎冰雪,如同黑色的怒濤,直撲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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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衛營!典韋!”王康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意。
“末將在!”典韋甕聲應道,雙鐵戟已握在手中,人馬俱覆的鐵劄重甲在雪光下泛著死亡的幽光。
“碾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