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四月十二公元191年），太原郡襄垣城。殘破的城垣尚餘烽煙氣息，王康的玄青帥旗已矗立於原縣衙正堂。捷報如同衝破陰雲的疾風，自三麵戰場接連飛馳而至！
東線，壺關大捷！
高順、於禁、王固率兩萬五千步騎星夜兼程馳援上黨。時值壺關危殆，於毒、眭固十萬賊眾如蟻附攀城，守將溫恢浴血苦撐。高順大軍驟至，陷陣營鐵壁頂住賊軍回身反撲，中壘營、虎賁營左右包抄，趙雲驍騎營、張合遊騎營自側翼山坳如雷霆般突入！賊陣瞬間崩潰，自相踐踏，溺斃壺關水者不計其數！於毒被王固陣斬，眭固僅率數千殘部遁入太行。壺關圍解，高順乘勝追擊，三日連複樂平、沾縣，東線賊寇蕩平！
西線，雁門告穩！
張合分出的兩千遊騎精銳如尖刀插入雁門，與衛覬郡兵、棗祗屯田軍裡應外合，大破圍攻繁畤的白繞部！白繞被棗祗屯田軍神射手狙殺城頭，賊眾大潰。遊騎趁勢掃蕩，苦哂部聞風喪膽，棄掠獲而逃，遁入飛狐徑。雁門諸縣，烽煙漸熄。
中路，晉陽之圍，決戰襄垣！
徐晃、王禰率靖武、奮武兩營戰兵一萬，張遼狼騎營、王續胡騎營一萬精騎，於太原東境涅水之畔迎頭撞上張燕前鋒五萬！徐晃巨斧開山，王禰奮武營銳卒如狂濤拍岸，張遼、王續鐵騎席卷側翼！賊前鋒一日三潰，屍橫遍野。張燕親率主力十萬來援，於襄垣城外列陣，氣焰滔天。
四月十一，王康親統義武營張揚）、虎衛營典韋）、王憲突騎營、王栓飛騎營一萬五千鐵騎，如神兵天降，突入襄垣戰場！玄青帥旗所指，王憲突騎營正麵衝鋒，王栓飛騎營迂回斷後，典韋虎衛營破陣尖鋒！張揚義武營步卒緊隨其後，如牆推進！徐晃、張遼見帥旗至，士氣如虹，全軍反攻！襄垣城外平原，六萬朔方步騎對張燕十萬黑山賊眾，展開驚天動地的決戰！
血戰持續一日夜！朔方軍步騎協同如臂使指，鐵甲長槊如林推進，強弓勁弩覆壓蒼穹！張燕雖眾，然多為裹挾流民，器械簡陋，士氣低落，在朔方鐵壁銅牆麵前，一觸即潰！張燕親衛黑山力士死戰不退，被典韋率虎衛營重騎生生踏碎！張燕本人身中三箭，狼狽率數千心腹潰圍而出，遁入茫茫太行山。餘下賊眾降者無數，漫山遍野跪伏乞命！襄垣城下，伏屍盈野，黑山賊主力，土崩瓦解！
戰報彙總於王康案前：
“陣斬：賊軍大小頭目、頑抗賊兵，計四萬一千餘級！京觀三座，矗立壺關、襄垣、繁畤！”
“俘獲：降俘賊眾含傷者），合十四萬八千餘口！”
“解救：被擄百姓婦孺，逾八萬口！皆麵黃肌瘦，驚魂未定。”
“繳獲：糧秣牲畜、粗陋器械無算，然於我軍杯水車薪。”
王康獨立襄垣城頭，目光掃過城下黑壓壓的俘虜與哀哀哭泣的被救百姓。深青色的軍陣肅立如林，戰旗在春風中獵獵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劫後餘生的悲愴。
“賊寇肆虐，百姓何辜！”王康聲音沉痛而冰冷，“然亂世當用重典，以儆效尤！著軍法司隸屬法曹）會同諸將，嚴審俘眾！”
軍令如山，十餘座臨時軍法帳在襄垣城外立起：
“其一，凡有工匠技藝者——鐵匠、木匠、皮匠、醫者、識礦者——無論原為賊眾或被擄迫從，即刻甄彆登記，著軍器監正鄭渾、礦監孫墨領走！此輩乃並州急需之才，妥善安置，量才施用！”
“其二，凡賊中大小頭目、慣匪、血債累累、奸淫擄掠之大惡者——著軍法司嚴查舊案，核實無誤，即於俘眾及被救百姓麵前，明正典刑，斬首示眾！懸首於收複諸縣城門三日！以慰冤魂，以儆效尤！”令下，數百顆猙獰頭顱滾落，百姓觀之，多有焚香泣告者。
“其三，餘者俘眾，凡有小惡從賊、脅從不前者，儘數打入五郡苦役營！增築城垣、開礦、修路、屯田重役！著苦役校尉嚴加管束，以勞贖罪！”
“其四，餘下青壯俘眾，擇年十五至二十歲，身家清白或確係被裹挾，體格健壯無大惡者，著輔兵營校尉呂岱擇優選拔，補入輔兵營！嚴加操訓，觀其後效！”
“其五，其餘老弱婦孺及被裹挾之良善百姓，著戶曹掾崔琰統籌，儘數遷入朔方、五原、雲中、定襄、西河五郡，按《授田令》分田立戶，貸給穀種耕牛，編戶入籍！使其重為良民，安居樂業！”
處置條令清晰冷酷，深青色的秩序在血火後迅速重建。哭嚎聲、甄彆聲、宣判聲、遷移的號子聲在襄垣城外交織。十四萬八千俘虜與八萬被救百姓，如同渾濁的洪流，在朔方軍政機器的精密篩分下，被迅速導流至不同的命運河道——罪大惡極者授首，身懷技藝者得用，青壯健者充軍或苦役，無辜者重歸田畝。
“張燕未死！”王康的目光如冰錐，刺向巍峨連綿、雲霧繚繞的太行群山，“黑山巢穴未除，終是並州心腹大患！除惡務儘，豈容此獠喘息，再為禍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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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三軍！”王康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斬草除根的決絕：
“全軍於襄垣、壺關、繁畤一線休整五日！工曹掾馬鈞！”
“下官在！”馬鈞應聲。
“著工曹匠戶，晝夜趕製鉤索、雲梯、破寨槌等山地攻堅器械！所需木石鐵料，就地征調，優先供給！”
“軍器監鄭渾！”
“末將在！”
“箭簇存量優先保障！著各郡匠作坊，全力趕製強弩專用破甲重箭！另試製可拋射之火油罐，以備攻寨焚巢！”
“牧監張牧、馬監韓暨！”
“下官在！”
“自各郡官牧，調撥健壯馱馬、騾驢五千頭，專司山地輜重轉運！務必保障大軍深入太行之後勤！”
“輔兵營呂岱！”
“末將在！”
“著輔兵營精選兩萬健卒，加緊操演山地攀援、密林索敵、峽穀布陣之術！五日後，爾部為蕩山先鋒！”
“諸戰兵、騎兵營！”王康目光掃過高順、趙雲等將，“厲兵秣馬，檢修甲胄兵器！山地作戰，長牌重甲或有不逮，著各營因地製宜，強化弓弩配置，操練小隊突襲、據險防守之技！”
一連串軍令如疾風驟雨，剛剛經曆大戰的朔方軍團並未解甲，反而以更高效率轉入針對太行山地的特殊備戰。襄垣城外，爐火日夜不息，打造鉤索雲梯的錘擊聲與士卒山地操練的號子聲交織；壺關水畔，馱馬騾驢彙聚，糧秣箭矢堆積如山；繁畤校場，輔兵營銳卒攀援絕壁，演練峽穀伏擊。
王康每日巡視軍營，目光沉凝。他深知太行千嶂，黑山軍經營多年，巢穴隱秘，暗道縱橫。此戰非平原野戰可比，必是步步荊棘，處處凶險。然並州九郡新定，若留此毒瘤，後患無窮！張燕必須死，黑山必須平！
“典韋。”
“末將在！”
“虎衛營重甲暫卸，換輕便皮劄嵌鏡。隨本將親入太行，吾要看看，張燕的狗頭，能在他那老鼠洞裡藏多久！”
“諾！典韋與五百虎衛，誓為州牧斬將奪旗！”典韋眼中凶光畢露。
初平二年四月十七，襄垣城外，六萬朔方大軍完成休整與戰備，深青色的旌旗在太行山麓的春風中列陣如林。王康跨坐“黑風”，猩紅大氅下，玄甲與腰間的橫刀泛著冷冽寒光。他抬首，目光穿透初升的朝陽，刺向那雲霧繚繞、峰巒如怒的巍巍太行。
“張燕，洗乾淨脖子等著！”王康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鐵般的穿透力，響徹三軍，“並州的債，該連本帶利還了！傳令——”
“蕩平黑山，犁庭掃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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