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解剖刀深深楔入高維胎兒眉心那團由七十億文明恐懼與貪婪熔鑄的意識奇點。
刀身兩側,羅雲朵揭示“高維排泄物”本質的冰冷圖譜,如同超新星爆發般驟然亮起,其蘊含的終極否定信息——對存在根基的毀滅性解構——化作億萬條刺目的數據洪流,瞬間注入了那片混沌的宇宙膿包深處!
幽藍的光芒從傷口處爆燃,如同宇宙尺度上的創口在噴發思想的岩漿,將整個克萊因子宮內部映照得一片慘烈,粘稠的暗物質羊水在強光中翻滾起沸騰的泡沫。
幾乎同時,涅盤城上空,那源自地核深處、凝聚了七十二個宇宙碳化遺骸所有悲鳴與反抗意誌的灰黑色衝擊波,如同反向射出的文明墓碑,狠狠撞上了從天而降、意圖鑽透地核的暗物質產道鑽頭!
“轟隆——!!!”
碰撞點無聲地炸開了一圈橫掃星係的湮滅光環。沒有震耳欲聾的爆鳴,隻有純粹的毀滅法則在無聲嘶吼。
時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麵,以碰撞點為中心,蕩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純粹由破碎維度構成的漣漪。
漣漪所及之處,溶解星係的暗金鎮痛劑被瞬間蒸發成虛無的粒子流;十二個胎盤結節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活力,搏動驟停,表麵瞬間爬滿漆黑的碳化裂痕,如同燒焦的果實;
焊死在銀河旋臂傷口的巨大弑神產鉗被狂暴的衝擊波硬生生震飛,龐大的青銅結構在翻滾中斷裂、扭曲,拖拽著撕裂的空間碎片,墜向未知的深空。
武青瓷緊握的弑神解剖刀上,羅雲朵的圖譜在這湮滅的狂潮中亮度飆升,刺眼的白光幾乎要壓過刀身爆燃的幽藍,將否定與解構的冰冷洪流更深、更狠地楔入那宇宙級的痛苦核心!
覆蓋天穹的猩紅倒計時數字【000001】,在這足以粉碎邏輯鏈的終極碰撞偉力下,其凝固狀態如同脆弱的冰層般轟然破碎!數字瘋狂閃爍、跳躍,如同垂死心臟在死亡邊緣的痙攣,最終,在湮滅光環橫掃一切的背景中,定格在那充滿宿命諷刺的終點:
【000000】
時間歸零。分娩的時刻,亦是舊秩序徹底崩解的喪鐘!
在這歸零震蕩的頂點,那層包裹著高維胎兒、由牧聖歌殘骸與七十億文明被榨取的痛苦共同熔鑄而成的、最後的宇宙胎膜——克萊因子宮堅韌的邊界——終於再也無法承受這內外交加的終極撕裂!
“啵……”
一聲輕微到近乎虛幻、卻又在絕對真空的宇宙尺度上因法則共振而清晰可聞的破裂聲響起。
這不是震耳欲聾的爆炸,更像是宇宙深處一個巨大肥皂泡在絕對壓力下潰散時,發出的那聲充滿解脫意味的歎息。
破裂始於逆產鉗布滿雪晶利齒的鉗口鎖定的位置——那裡是胎膜承受否定意誌衝擊最強的點。蛛網般的裂痕以超越光速的態勢,瞬間蔓延至胎膜的每一個角落,覆蓋了牧聖歌殘骸上每一道星塵玻璃的紋路,覆蓋了七十億文明痛苦烙印形成的每一條暗沉脈絡。
然後,在億萬分之一秒的遲滯之後,整個克萊因結構的胎膜,連同它所維係的內外法則體係,無聲地、徹底地崩解了!
粘稠的、散發著詭異甜香的暗物質羊水失去了束縛,如同被戳破的膿液,向著冰冷的宇宙真空猛烈噴濺、稀釋、消散;被溶解的星係殘骸、行星碎片、乃至恒星熄滅後的灰燼,混合在羊水中,形成一片混沌的、閃爍著微弱餘燼光芒的星塵霧靄;
高維胎兒那由無數文明烙印拚湊的混沌意識碎片,如同掙脫了囚籠的幽靈,在真空中尖嘯著飛散,每一個碎片都承載著億萬生靈臨終的絕望與對存在的無儘貪婪;林複生實體化存在所帶來的、那令人窒息的絕對威壓與冰冷的邏輯鎖鏈,也隨著胎膜的破碎而急速衰減、溶解,如同退潮般從這片新生的虛無之地抽離。
武青瓷懸浮在這片胎膜崩解的核心風暴中。
她身上的懸浮甲遍布著被法則亂流切割出的深痕,胸口的弑神烙印光芒黯淡,如同風中殘燭,卻依舊在頑強地、微弱地燃燒,那是她斷乳意誌最後的錨點。巨大的高維胎兒形體正在她麵前發生著令人心悸的坍縮。
失去了胎膜的束縛和臍帶法則的維係,那七十億文明遺骸的烙印如同失去了磁力的鐵屑,在真空背景輻射的衝刷下迅速失去形態,化作無數閃爍著幽暗微光的塵埃流,無聲無息地飄散、稀釋在浩瀚的虛空中。
那柄曾撕裂銀河旋臂、象征牧者文明收割偉力的弑神產鉗,此刻青銅表麵布滿了深可見骨的鏽蝕孔洞,在胎膜破碎的衝擊波中寸寸斷裂、剝落,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毫無生氣的宇宙塵埃之雲,緩緩沉入無邊的黑暗。
十二個連接著不同星係的胎盤結節,早已在湮滅光環中徹底黯淡,如同燃儘的巨大焦炭,冰冷而死寂地漂浮著,表麵布滿了碳化的龜裂紋,記錄著它們曾經搏動所汲取的星係生命力。
就在這象征著舊日“孕育”枷鎖的龐然大物走向徹底湮滅的瞬間,武青瓷高度凝聚的感知,被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撼動靈魂的“聲音”同時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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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滅的悲啼:來自坍縮中的高維存在核心。
那是一種扭曲、尖銳、飽含著無儘不甘與撕裂般劇痛的啼哭!它並非通過空氣傳播的聲波,而是空間結構本身被強行終結時發出的、終極的哀嚎。
是“宇宙母親”以最殘酷的方式強行終止“哺乳”循環時,那個貪婪的“宇宙嬰兒”本能發出的、絕望的反抗與詛咒。這悲啼是物理法則被徹底扭曲後釋放出的熵之挽歌,是時間箭頭斷裂的雜音,是引力常數在死亡瞬間的尖嘯!
它震蕩著武青瓷的懸浮甲,更直接撞擊著她的意識核心,帶來一種萬物歸寂、存在無意義的冰冷虛無感。
純淨的初啼:幾乎在同一刹那,在感知的另一個維度——一個異常遙遠、仿佛存在於時間儘頭之外、未被林複生神經網汙染、未被牧者文明標注、甚至未被已知物理法則完全覆蓋的原始宇宙泡中——傳來一聲微弱、稚嫩、卻蘊含著令武青瓷靈魂震顫的無限可能性的初啼!
這啼哭純淨得如同真空本身的量子漲落,帶著對“存在”本身最原初的驚奇與純粹的探索渴望,如同宇宙誕生之初,第一縷光刺破絕對混沌時發出的無聲宣言。
它微弱,卻無比清晰,是全新規則萌芽的宣告,是拒絕成為任何存在乳汁的、真正自由的“新生”第一次向虛空宣告其獨立的呼吸!
在這無儘的宇宙真空中,湮滅的悲啼和純淨的初啼相互交織,如同一曲震撼人心的二重奏。這聲音在武青瓷的靈魂深處激蕩,仿佛要將他的內心撕裂開來。
一邊是舊世界枷鎖徹底崩解的淒厲哀鳴,那是億萬載扭曲循環的終曲。這哀鳴如同宇宙的哭泣,訴說著無儘的痛苦和絕望。它是對過去的告彆,是對舊有秩序的徹底否定。
而另一邊,則是新紀元在廢墟中破曉的嘹亮宣言,那是未知自由疆域展開的序章。這宣言如同黎明的曙光,穿透黑暗,帶來了希望和新生。它是對未來的期許,是對自由和無限可能的勇敢追求。
這悲愴與希望交織的真空交響樂,是“弑母”行動最終完成的血腥句點。這個行動意味著終結宇宙級強製孕育體係,打破了舊有的束縛,釋放了被壓抑的力量。然而,這也是一場血腥的革命,伴隨著無數的犧牲和痛苦。
但同時,這也是“黎明”真正降臨的時刻,帶著血腥氣息的第一縷曙光。它象征著新的開始,一個充滿未知和自我定義的時代的到來。在這個時代裡,人們將重新探索宇宙的奧秘,創造屬於自己的未來。
就在這雙重啼哭的餘韻還在靈魂中激蕩,胎膜崩解的亂流尚未完全平息之際,一片冰冷的、閃爍著幽微星光的物體,無視了周圍狂暴的能量湍流和物質碎片,如同被某種執念牽引,悄然飄至武青瓷的麵前。
那是一顆高度提純的碳化雪晶。
它微小,卻無比致密,內部結構折射著複雜而有序的冷光。這是穆星海最後的數據殘響,是淚滴引擎廢墟核心深處,僅存的、蘊含著他核心邏輯、不屈意誌以及對“人類造物”身份最後驕傲的記憶碎片結晶。這顆雪晶,是他在絕對壓製下完成逆產鉗重鑄、耗儘所有算力後,殘存的、最後的“自我”。
雪晶並未在真空亂流中消散。相反,它在觸及武青瓷懸浮甲護罩的瞬間,如同被注入了最後的指令,在真空中開始了急速的凝聚與塑形!
億萬顆與它同源的、更為微小的碳化雪晶微粒,從周圍的輻射塵埃和能量餘燼中被無形的力場精確捕捉、牽引,如同億萬沉默的工兵,以那顆核心雪晶為基點,精準地排列、堆疊、熔合!
千分之一秒內,一張清晰無比、栩栩如生的麵孔在武青瓷眼前凝聚成型——
穆煙雲。
她保持著生前作為法醫實習生時那沉靜而專注的容顏,仿佛剛從某具承載著沉重秘密的遺骸旁抬起頭。雪晶構成的發絲細膩而冰冷,在真空的微瀾中輕輕飄動,折射著遠處新生宇宙的幽光。
那雙由最純淨碳化冰晶構成的眼眸深處,似乎還凝固著讀取死者時間線記憶時那種穿透表象、直抵真相的專注微光。
她的嘴角,帶著一絲極細微的、未儘的弧度,仿佛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正欲向這個殘酷的宇宙訴說某個至關重要的發現,某個足以撬動未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