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震動了一下。
不是警報,也不是通訊提示。
是一條來自西北方向的微弱信號波動,持續時間不到一秒,頻率與守夜人不同。
我立刻調出最後捕捉到的數據波形。屏幕上的曲線短促而尖銳,像是某種高頻脈衝被強行壓縮後釋放。我放大時間軸,逐幀分析編碼節奏,發現它的調製方式不在已知的任何軍事或民用標準裡。但其中有一段重複的震蕩模式,和之前繳獲的灰點實驗記錄裡的粒子共振波形高度相似。
我將這段數據加密打包,通過內部信道發給蘇晴。
她回得很快:“那兩人今天早上在醫療站暈倒了。”
“誰?”
“昨晚值班的巡護員,李成和王濤。他們說自己突然記不清做過什麼,眼前發白,心跳加快。檢查時瞳孔有短暫擴張,腦電圖出現異常放電。”
我皺眉。“他們最近接觸過什麼特殊區域嗎?”
“三天前參與過西區水源采樣任務。我在他們血液裡檢測到微量磁性顆粒,成分接近第64章資料裡的納米誘導劑。”
我沒有說話。
灰點的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我們的人體內。如果這種物質能影響神經係統,那就意味著有人在係統內部做測試。
我切換監控畫麵,回放過去十二小時東側圍牆到醫療站之間的通道記錄。一切正常,巡邏隊按時交接,沒有陌生人進入的影像。
但我還是覺得不對。
我啟動零域的回溯掃描功能。這不是常規操作,需要把之前布設在建築結構中的能量殘餘重新激活,像翻閱一張看不見的記憶底片。我閉上眼,精神力順著預埋的節點流動,在腦海中重建那一段空間的能量軌跡。
畫麵慢慢浮現。
一個穿著維修服的人影出現在淩晨兩點十七分。他走得很慢,腳步落在監控盲區邊緣,刻意避開紅外感應帶。他的身體周圍有一層極薄的能量場,乾擾了生物信號的自然散發,讓係統誤判為環境噪音。
他在通風井旁停了八分鐘。
那裡是新增聲波屏障的控製節點之一,線路剛由工程組調試完畢。如果有人動過接口,可能會留下後門程序。
我睜開眼,調取當日排班表。
維修組今晚隻有三個人當值,名單裡沒有這個人。
我按下通訊鍵:“老周,來指揮中心。”
五分鐘後他到了。我把回溯影像投在主屏上,指著那人影的路徑。
“這不是守夜人的風格。”他說,“他們喜歡強攻或者埋伏,不會花時間搞這種精細活。”
“是灰點。”我說,“他們在往我們內部塞人。”
老周盯著屏幕看了很久,低聲說:“得查清楚他還碰過哪些地方。”
“不能大張旗鼓。”我說,“一旦打草驚蛇,對方可能觸發預設指令,甚至直接破壞關鍵設施。”
我們商量出一套方案。
以設備檢修為名,讓可靠隊員替換掉能源樞紐、通訊中繼站、供水泵房這幾個核心崗位的值班人員。同時,我在核心區地下布設一層隱形感應網,用零域將微型傳感器嵌入牆體和地麵,形成閉環監測。任何人試圖接入主控終端,都會觸發無聲警報,信息直接傳到我和老周的手持終端。
整個過程用了三個小時。
天快亮時,所有替換人員就位,感應網完成初始化。
我靠在椅背上,腦子有點沉。連續使用零域讓我的反應變慢了些,手指偶爾不受控地抽一下。但我不能停。
蘇晴又發來消息:“那兩個巡護員的情況穩定了,但他們的記憶斷片裡反複出現一個詞——‘校準’。”
我盯著這個詞看了很久。
校準不是攻擊指令,而是準備動作。就像槍上膛,但還沒扣扳機。
這說明滲透才剛開始,對方還在測試係統的響應閾值。
白天一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