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筆線還在牆上,從隧道入口一直指向城市中心。我右臂的護套沒摘,鉛布壓著皮膚,有點發悶。蘇晴把備用鑰匙藏進通風井夾層後,一直坐在終端前重跑數據。老周加固了支架,螺絲擰到最緊。
我們誰都沒提那句話——“灰點不是在研究零域,他們在回收殘骸。”
直到警報響了。
是外層通道的壓力感應器。有人正從北側廢棄地鐵口接近基地入口。監控畫麵模糊,但能看清那人穿著破損的防護服,背著一個金屬箱,走路時左臂抬得不太自然。
老周立刻抓起對講機,通知外圍隊員封鎖路線。我讓蘇晴退到內區,自己走到觀察窗後站定。
門開的時候,外麵的人直接走進來,沒有猶豫。他放下箱子,抬起臉。
四十五歲左右,瘦,眼睛很亮。左臂袖子卷到一半,露出一段皮膚。那裡有淡藍色的痕跡,像是結晶嵌進了皮下組織,形狀和異空間的晶體完全一樣。
“林川?”他聲音沙啞,“我是趙明。灰點實驗室前研究員。”
我沒動。
他說:“我知道你們剛從異空間回來。我也知道你們拿到了核心樣本。我不是守夜人派來的,也不是灰點的執行者。我是逃出來的。”
老周站在他側麵三米處,手按在電擊棍上。蘇晴從醫療區探出頭,手裡拿著神經讀取儀。
趙明沒看他們。他盯著我說:“你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我會帶著這種傷,還敢找上門。”
我沒否認。
他抬起左臂:“這是‘接入’失敗的結果。他們讓我和主晶體同步,但我沒完成最終融合。我的大腦排斥它。可它留下了東西——頻率殘留。我能感應到你們封存的那個樣本。”
我啟動零域。
圖紙在腦中展開,是一張微縮版的空間掃描網格。能力觸碰到他的瞬間,反饋來了——體內確實有能量波動,頻率和鉛箱裡的晶體一致,但更弱,像是被壓製過。
“你身上有芯片。”我說。
他點頭,從胸口取出一塊黑色存儲片:“這裡麵有粒子對撞機殘骸的影像,還有部分實驗日誌。但不能直接讀取。它有自毀機製,溫度超過三十八度就會引爆,釋放強電磁脈衝。”
蘇晴走過來,用讀取儀接上芯片接口。屏幕跳了幾行代碼,然後出現警告:【三級加密|熱觸發反製|信號隔離失效將激活銷毀協議】
“不能硬拆。”她說,“一旦斷電重啟,或者外部乾擾太強,它會立刻燒毀所有數據。”
趙明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可以殺了我,拿走芯片。但那樣你也得不到信息。隻有我配合,才能解開第一層密鑰。”
我盯著他手臂上的痕跡。那不是裝飾,也不是偶然受傷。那是被強行植入又強行中斷的證據。
“你為什麼要來?”我問。
“因為你們拿到了樣本。”他說,“而我是唯一知道‘第七序列’是什麼的人。”
沒人說話。
第七序列——這個詞沒在之前的任何資料裡出現過。
我下令:“老周,把通道徹底封閉。蘇晴,準備隔離艙。這枚芯片,在破解之前,必須處於絕對屏蔽狀態。”
趙明沒反抗。他跟著蘇晴走向檢測台,腳步很穩。
我們在實驗室中央擺了一張金屬桌。我把零域圖紙重新調整,生成一個半徑八十厘米的球形力場,罩住整個桌麵。結構簡單,但足夠隔絕外部信號傳導。芯片放進去後,屏幕上的警告標誌消失了。
“現在。”我說,“你說實話。灰點到底在做什麼?”
他剛開口,嘴唇才動了一下,突然身體一僵。瞳孔瞬間失焦,呼吸停了一秒。
蘇晴立刻撲過去按住他肩膀,讀取儀發出急促的滴滴聲。她調出腦波圖,指著腦乾區域:“這裡!電脈衝異常,頻率和晶體完全吻合!”
趙明整個人向後倒去,體溫迅速下降,手指開始發紫。
“不是偽裝。”蘇晴喊,“他是真的失控了!”
我衝到桌邊,零域感知延伸出去。他的神經係統正在被某種信號劫持,節奏和核心樣本的脈衝一致。這不是普通的昏迷,是被遠程觸發的生理鎖死。
“快!”蘇晴把注射器紮進他頸側,“穩定劑隻能撐兩分鐘!”
我看向鉛箱裡的晶體。藍光微微閃爍,像是在回應什麼。
記憶閃了一下——異空間裡,那些畫麵不是隨機浮現的。它們是記錄,是回放。如果趙明真的參與過實驗,那他的大腦可能也被同步過。
也許……能連上。
這個念頭一出來,我就知道風險有多大。上次用零域構建穩定器,差點精神崩解。現在體力還沒恢複,再強行進入意識層麵,可能會直接癱瘓。
但這是唯一的路。
我伸手按住趙明的額頭,閉上眼。
零域啟動。
圖紙在意識深處展開,是一條帶引導節點的通路結構,原本用於災後通訊網絡重建。現在我把它改造成意識導引框架,讓自己不至於迷失在他混亂的神經信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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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接瞬間,一股阻力撞上來。
不是物理的,是邏輯的。像一道防火牆,由無數交錯的算法構成,層層嵌套。我繞開表層防禦,順著脈衝頻率往下沉。
眼前開始閃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