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塔頂晶體上,反射出一道細長的光斑,剛好劃過我的眼角。我抬起手擋了一下,指尖還殘留著昨夜的濕意。老周站在旁邊,把那張嬰兒照片塞進戰術背心內袋,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什麼。
蘇晴從觀測站走出來,手裡提著檢測儀。她走到我們麵前,屏幕亮著,波形圖劇烈跳動。
“地底有東西在動。”她說,“能量源變了。”
我蹲下身,手掌貼住地麵。零域能力順著神經往下探,像一根線垂進深井。信號很快回來——所有導流管線末端的能量流向都偏移了,終點指向原爆炸中心,就是黑玫瑰生長的地方。
“走一趟。”我說。
三人沿著裂痕邊緣往東走。路上混凝土碎塊被晨風吹得滾動,遠處有幾個工人正在清理花瓣殘渣。他們看到我們經過,停下動作,沒有說話。
到達現場時,焦土中央的裂縫已經擴大了一圈。嫩芽從裡麵鑽出來,顏色是淡綠色,表麵浮著一層微光,像是內部有液體在流動。根係呈放射狀延伸,一部分裸露在外,看起來像金屬絲編織的網。
蘇晴打開檢測儀,靠近兩米距離就開始報警。她調低靈敏度,重新掃描。
“它在吸收維度殘波。”她抬頭看我,“防護罩逸散的,零域使用後的殘留,還有……昨晚那些影像消散時的能量頻率。全都被它捕獲了。”
老周退後半步,手按在匕首柄上。
“這玩意兒不是自然長出來的。”他說,“張虎自爆的位置,晶體生物列陣的位置,現在又冒出這個。每一步都在引導我們做點什麼。”
“也可能是在修複。”蘇晴說,“我剛測了地下汙染指數,比昨天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七。它的根係經過的區域,輻射值和畸變率都在降低。”
“誰知道這是淨化還是寄生?”老周聲音壓低,“三百米以下和中央塔地基交錯,要是突然瘋長,整個核心區都會塌。”
“那就建觀測站。”蘇晴堅持,“先監控,再決定下一步。它沒攻擊性,也沒釋放敵意信號。”
我沒說話,閉上眼睛,啟動零域感知。圖紙模式展開,試圖解析幼苗結構。剛接入瞬間,一股溫和的波動傳回來,不是數據流,也不是語言,更像是一種節奏,平穩、持續,像呼吸。
我睜開眼。
“它知道我們在看。”
話音剛落,地麵輕微震動。幼苗周圍的空間出現細微扭曲,空氣泛起漣漪。老周一把拉開蘇晴,我往後跳了一步。
綠光驟然增強。
衝擊波以幼苗為中心向外擴散,地麵像水麵上的紙片一樣抖動。我本能抬手想構建護盾,但零域係統毫無反應——能力被壓製了。
身體騰空。
我在空中翻轉,視線模糊。耳邊沒有聲音,連風都消失了。眼前景象突然變化。
城市不再是鋼筋水泥。建築變成藤蔓,纏繞上升,街道是葉脈狀的通道,中央塔成了主乾,向上無限延伸。整座都市脫離地表,緩緩升入高空,穿過雲層,進入太空。陽光灑在巨大葉片上,居民漂浮其中,皮膚微微發光,像是靠光能維持生命。遠處星體旋轉,這座生命體般的都市輕輕擺動枝條,吸收恒星能量。
畫麵一閃而過。
我摔在地上,肩膀撞到一塊碎石。老周滾出去幾米遠,靠在斷墩上喘氣。蘇晴趴在地上,檢測儀還在工作,屏幕閃著紅光。
幼苗恢複平靜,綠光微弱閃爍,頻率和剛才那股波動一致。
我撐著地麵站起來,膝蓋發沉。左手指尖還在抖,幻象的輪廓沒完全散。
蘇晴撿起檢測儀,看了眼數據,抬頭看向我。
“這不是植物。”她說,“是種子。”
老周慢慢直起身,匕首仍握在手裡,但沒舉起來。他盯著幼苗,眼神變了。
“它剛才……是不是讓我們看到了什麼?”
我走到裂縫邊,蹲下。嫩芽高度沒變,但根係明顯擴張了,一部分已經深入地下看不見的地方。我伸手觸碰表麵,溫的,有種輕微的搏動感。
“整個城市的地下管網,都被它連上了。”我說,“不隻是物理連接,是能量網絡。它在重組係統的運行邏輯。”
“什麼意思?”蘇晴問。
“以前是我們控製能源分配。”我看著掌心,“現在,是它在接收、轉化、再輸出。中央塔的能量有一部分自動流向這裡,不是通過線路,是直接穿透岩層。”
老周走過來,站在我旁邊。
“你說它想乾什麼?”
“不知道。”我搖頭,“但它選擇了這個地方。張虎死在這裡,黑玫瑰長在這裡,晶體生物列陣在這裡。每一次異常事件,最後都指向同一個坐標。”
“所以它是衝著記憶來的?”蘇晴低聲說,“昨晚那些影像……它是不是也看到了?”
沒人回答。
我再次嘗試接入零域,係統恢複響應,但延遲明顯。圖紙加載速度慢了近一半。
“能力受限。”我說,“範圍壓縮了百分之四十。不是損傷,是規則層麵的壓製。隻要它在這裡,我的權限就會被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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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能用嗎?”老周問。